出来之后看向皇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母后,把那人杀了。”

好似只要将那人除去,那些腌臜之事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被病情操控的这些年,楚清漪同不少男子行过夫妻之事,但只有崔承琰,是她真正喜欢的,也是唯一留下的。

公主府已经建好了,她和崔承琰的亲事也将近,楚清漪不想再横生枝节,如果可以,她也想干干净净的嫁给崔承琰,可是不可能,早就不可能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姜璃的庶兄,她名义上的表哥。

一想到那个人,楚清漪的浑身血液就在叫嚣,恨意不断在心底升腾。

其实,在被强迫之后,楚凌修带着她去看过那人一次,楚凌修本来是想让她亲手将那人杀了的,可是楚清漪没有,因为死太便宜他了,她要留着他,让他将这世上的酷刑通通都体验一遍,再亲手送他归西。

见楚清漪眸子微微泛红,皇后连忙抓住她的手,这是她发疯的前兆。

“清漪,快看,这是母后新给你找的大夫,医术极好,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楚清漪神色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稍稍打量了辛夷一眼,轻蔑道:“你最好可以治好本公主的病,否则本公主一定会亲手送你去和那些庸医作伴。”

这几年里,皇后给楚清漪找过不少大夫,但皆是无疾而终,而那些大夫,也相继被楚清漪亲手所杀。

辛夷面不改色,对着楚清漪恭声道:“还请公主坐下,让我给你诊一诊脉。”

楚清漪神色一凝,“区区一个奴才,也敢在本公主面前称‘我’?”

辛夷抬眸,眼底是一眼看不到底的幽深,“公主,我不是你的仆人,也不是你的奴才,今日来此,皆是受门主所托,若是公主不愿意,这病也就不必看了。”

在进入千毒门之前,辛夷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医,能让她屈服的,只有医术在她之上的千毒门门主,至于楚清漪所谓的公主身份,在辛夷心里根本掀不起一丝波澜。

见辛夷这般狂傲,皇后也是有些不满,但耐不住现在有求于人,只能拉了拉楚清漪的胳膊,“清漪,别闹,现在什么都没你的病重要。”

这些年来,楚清漪的病情一直都是皇后的心头大患,不仅仅是因为病情难愈,伤风败俗,还因为楚清漪是皇帝亲生,一国公主,若是这些事情被人知道了去,那不仅是楚清漪,就连自己,乃至姜国公府和楚凌修的储君之位,都会受到影响。

按理说,出了这种事情,皇后是该大义灭亲暗中除了楚清漪永绝后患的,可皇后舍不得,这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哪怕她如今变得残暴不堪,淫荡成性,那也是她捧在手心的宝贝。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楚清漪,哪怕是她自己,所以也便有了今日的结果。

皇后抓着楚清漪的手送到辛夷面前,辛夷抬手放在她的手腕,只是短短片刻,便应声道:“公主身体无恙,如今这般,皆是心病。”

楚清漪轻呵一声,强行收回胳膊,这样的说辞,她听的多了去了。

皇后却是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医治?”

辛夷抬头,看向楚清漪,那锐利的眸子仿佛能将楚清漪一眼看穿,“公主本是金枝玉叶,却被贱民所辱,心头郁结无从发泄,便有了杀虐之心,而同时又想将此事彻底解决,以至再也不必担惊受怕被外人所知,所以要想彻底除了公主的心病,就要将所有知情人全部斩杀。”

第233章 带媳妇云游天下,儿子留家挣路费

闻言,皇后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去。

所有知情者?那自然也包括她和楚凌修了?简直荒唐!

姜璃神色如常,因为就算真的要死,也有皇后和太子顶前头,她有什么可着急的?

然而,楚清漪听到辛夷的话时,眼底怒色却是瞬间消弭了大半,转而化做浓浓的错愕。

楚清漪从来没有同任何人说过,每次发病难耐的时候,楚清漪最想杀掉的,不是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也不是同自己行事的那些贱男人,而是皇后这一行知道所有内情的亲人。

因为在楚清漪心底,只有将知道那件事情的所有人都杀掉,她的那些不堪过往才能被彻底抹掉。

但是楚清漪又清楚的知道,皇后是自己的母亲,太子是自己的哥哥,姜国公是自己的舅舅,所以她只能竭力将心底那股不该升起的念头压下。

可辛夷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将眼前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辛夷转而看向皇后,“娘娘,当年之事在公主心底郁结已久,所以公主的病情才会愈发严重,若是不加以遏止,后续发作怕是会更加频繁。”

皇后拧眉,她自是知道辛夷说的都是真的,可她要怎么遏止?难道真的要如辛夷所说自杀在楚清漪面前吗?

辛夷也不卖关子,直言开口:“知情者皆为公主血亲,杀戮自是不能的,那剩下的办法,便是遗忘。”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怔,就听辛夷继续道:“我这里有一种毒药,服下之后可忘却前尘,只要公主吃了,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

皇后眉头蹙起,“所有事情都会忘吗?包括本宫这个母后?”

辛夷点头,凡是有得必有失,痛楚忘却,美好过往自然也不能留下。

皇后犹豫,却听楚清漪直接开口道:“我同意。”

……

西厢。

沈倾和陆晏足足抄录了大半本经书,再次出去打探消息的几人总算是回来了。

“主子,王妃,刚刚属下在暗中盯了许久,才见白芨换装从厢房后门走出,因为白芨有所防备,所以属下并没有看到她到底是从哪间厢房出来的。

出了厢房之后,白芨便直奔山下,山下有人接应,就是之前接应千毒门离开的那伙势力,那些人的警惕性很强,属下不敢靠得太近,只在远处跟了几里,后来因为马车速度太快,属下便没有再追了。”

沈倾将手中拿毛笔放下,看向离泽,“只有白芨一人?”

离泽点头,“是,至于那位灰衣老妪,属下并没有看见。”

蝉衣接话道:“王爷,王妃,刚刚奴婢和海棠去东厢外边盯着的时候,隐隐见到一位熟悉的身影进了东厢,只不过穿的是一身褐色衣裳,若是如离泽统领所说,白芨换了一身装束的话,那灰衣老妪必然也是有所防备的,那么奴婢看见的那道身影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东厢是皇后所在之处,来往香客并不多,所以蝉衣记得很清楚。

沈倾稍稍思索,若是这般的话,千毒门就还是同皇后脱不了干系,那么白芨和灰衣老妪之前见的人又是谁呢?

此时,海棠也开口了,“王爷,王妃,刚刚奴婢还探听到了一个消息,说皇后娘娘有令,因为经书还未抄录完毕,诚心不足,所以今夜便留宿承露寺了,明日再打道回宫。”

沈倾和陆晏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思索片刻后,陆晏出声:“皎皎,眼下太阳已经西斜了,咱们的经书也才抄了一半,不如咱们今夜也留宿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