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楚凌熙想到了前几日沈倾和谢翎母女一同出城去承露寺进香一事。
若问沈倏瑜哪次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离开盛京城的话,这无疑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所以从御书房出来之后,楚凌熙就直奔阳陵侯府,他必须找沈倾问个明白,哪怕他已经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沈倾一脸的不知情模样,“三皇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虽然沈倾脸上神情没有一点破绽,但楚凌熙心中已经认定她就是在装模作样,眼睛都不由红了几分,“沈倾,我和瑜瑜两情相悦,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沈倾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有点诧异,这是……破防了?
沈倾将无关的丫鬟都遣了下去,只留下自己人,才回怼道:“三皇子口中的两情相悦,棒打鸳鸯,便是苦苦筹谋算计让自己的心上人做个妾吗?”
那个‘妾’字,沈倾刻意咬的很重。
楚凌熙果然脸色顿变,刚想反驳,就听沈倾抢先出声:“三皇子虽然久居深宫,但我不信你不知倏瑜母亲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更何况前些日子还出了顾听霜那么一档子事,而今三皇子却执意要纳倏瑜为妾,我倒是想问问,你到底是何居心?”
楚凌熙眉头狠蹙,“听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揪着不放做什么?”
声音明显的弱了几分。
沈倾冷笑一声,无情戳破他的伪装,“真的过去了吗?你真的确定倏瑜嫁到你的府上之后不会再次被顾听霜为难?”
楚凌熙沉默,片刻后又笃定出声:“我会保护好她的,不用你操心。”
沈倾懒得同他争辩,再次摆出一个事实,“倏瑜是宜宁侯府的嫡小姐,品行端庄出身高贵,别说是大家子弟,就算是嫁给皇子做正妃也不为过,可如今你竟想让她委身做妾,这便是三皇子待她的心意吗?
你所谓的情深意重,不过是自私罢了!”
自私的只顾自己的喜好,而丝毫不顾沈倏瑜心中所想。
楚凌熙唇色泛白,嘴唇张张合合,半响后才痛心出声:“你嫁得良人,公婆待你又宽厚,过门两月便让你掌家,可谓是顺风顺水,你怎么会懂我的无奈。”
良人?穆子谦?
公婆宽厚?阳陵侯夫妇?
沈倾听过不少外面的传言,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离谱的。
不过沈倾并没有和楚凌熙比着诉苦的兴致,只冷淡出声:“三皇子错了,生在官宦之家,每个人便都是身不由己,你为难,你无奈,试问倏瑜就不为难,不无奈吗?
明明是侯府嫡女,却自幼受人白眼。
适婚之年遇到所爱,本以为是个良人,却不想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骗局,而后更是几次三番逼她做妾,最后更是逼得她不得不离开爹娘远赴他乡!”
沈倾音调微微上扬几分,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三皇子的无奈,是因为生在皇家,身上重担无法推脱,而倏瑜的无奈,却皆因三皇子的一念而起。
你若是真的爱她,就不该将她置于两难之地,让她在痛苦中不断苦苦挣扎。”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楚凌熙的脸色愈发沉了下去。
沈倾知道,他并没有听进去。
一如曾经她对楚凌熙的评价固执至极。
许是觉得和沈倾已经无话可说,楚凌熙提步向外,临走之时只留下一句,“我不会放手的。”
看着楚凌熙不断走远的背影,蝉衣不由叹息,“二小姐怎么就招惹上了三皇子呢。”
以后的日子,怕是无法安生了。
沈倾收回目光,“孽缘罢了。”
最终结果会如何,沈倾也不知道,她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暂时将沈倏瑜护住。
……
午膳过后,阳陵侯从太子府赴宴回来,本想去看望即将临盆的秦鸾,脑海中却倏然闪过阳陵侯夫人满是迷离的眼神,便调转方向先去看了阳陵侯夫人。
倒不是什么夫妻情深,而是宴会之上穆雪柳又交代了他两句,说最近定要安分一些,她才好在楚凌修那里吹枕头风,以便让阳陵侯可以尽早回到朝堂之上。
然而,阳陵侯在距离齐福堂还有老远的时候,就闻见一股浓郁的腥臭味。
看着院中大片的血红色,阳陵侯一时弄不懂阳陵侯夫人又在闹什么,不过心中却是下意识升起一股厌烦。
压下心头转身就走的念头,阳陵侯准备进去斥责阳陵侯夫人一番,然而刚走到门前,就见一片血雨朝自己兜头浇下。
第127章 怨魂作祟,林雪芙按捺不住了
阳陵侯当即大惊失色,下意识就朝后躲去,不过却还是没能来得及,被血水浇了个透心凉。
阳陵侯强忍着空气中的恶臭,一边抹着脸上不断下流的血水,一边破口大骂:“我看你们是活腻了!连本侯都敢泼!”
听到阳陵侯怒气升腾的骂声,在齐福堂中观看张大师做法的众人皆是一怔,最后还是穆子谦先反应过来,“爹啊!您先消消气,千万别影响了大师做法!”
说完,穆子谦连忙示意几个小厮抬着他出去。
看着狗血淋头的阳陵侯,穆子谦有些嫌弃,不过还是捏着鼻子解释道:“父亲,大师说咱们府里有不干净的东西,现在正在做法呢,不过就是点黑狗血,您淋了之后霉运就都散了,这是好事。”
阳陵侯一点也听不进去,直接回怼出声:“是好事你为什么不一头扎进狗血里?”
穆子谦:“……”
没再和阳陵侯继续争执这个无解的话题,穆子谦调转话风,“父亲,我和您说,就在刚刚,大师真的在后院西北角的枯井里找出来了好几具尸骨,这也是母亲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的原因,大师还说了,再不制止那些怨魂,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
听到真挖出了尸骨,阳陵侯脸上的怒气顿时消解了大半,“哪来的尸骨?咱们阳陵侯府一向家宅兴和,怎么可能会出这种事情?”
思虑片刻后,阳陵侯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小声嘀咕:“该不会是沈倾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