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俩人就在小屋子里躲清静,计许忙着织竹席,他完成了一半,手速麻利得惊人,一排细细密密的竹篾在他手下快速地织就齐整,满屋簌簌编竹轻响。

不知怎的那台“吱吱呀呀”的长城牌老风扇忽地罢工了,屋内瞬时没入沉寂。床沿掉下一条薄毯,熟睡中的人低哼一声,躁闷地蹬了下床单。

计许放下手里的活,去修那台即将报废的旧电扇,多次调试无果后,他的额头也沁出一层密汗,热度延到胸口,急闷后长叹一声。

只得找来一把蒲扇坐在床边替她扇风送凉,风吹过耳,缓解了这无边无际的难耐暑热,先前汗湿的胸口也因这手动扇出的自然风,稍稍渡进了一丝凉意。

嘉允睡意酣沉,额发被汗珠浸湿,许是热了些,雪白的面颊上映出些粉红色泽,漆丝黑发,唇若凝朱。计许平日里看不够的,趁她睡了,这般细看着,心也不禁揪拧了起来。

想起她第一天来到这里,面孔上摆满了毫不遮掩的闷燥不耐,后又找上他暗暗地耍心眼闹脾气,那时计许只当她是来这体验生活一两天就回家的大小姐,谁知道这一呆就是半个月,现在她也不闹了,每天乖乖地吃饭,还努力学着做一名小助教,也不再说想家想妈妈的那些可怜话。

计许暗暗叹了声,他知道,她会走的,她迟早会回那软红十丈的繁华城,过上真正属于她的生活。

他伸出手,替她抚顺额发,拭去汗珠,蒲扇执在手中轻轻地扇摆,清风缓送,睡梦中的人渐渐松平了眉心,胸口随着呼吸起伏,仍是那种平口的细吊带衫,起伏间雪嫩的乳团儿便在计许眼前微微颤浮隐现。

瘦棱棱的肩头,细长平直的颈线,每一寸肌骨都如精雕细琢般媚丽清绝。

可她此刻双腿弯起,身子半蜷,左手紧握着抵在胸口,一副全然无措又隐含防备的模样。计许心头一紧,伸出手去覆住她的脊背,轻缓地拍了拍。在他的安抚下,嘉允渐渐松了手,无意识中寻着他的热度,将脑袋凑在他大腿侧旁睡下。

她凑过来时,计许才看见床的那一侧摆放了本她常看的古书,通本泛旧、页脚卷曲,书封未署撰人,只提一编次者。

计许颇感兴趣,伸出手悄悄越过她拾起那本书,单手翻看,序言部分言辞晦涩,内容庞杂怪异,粗略看去隐约像是描写了些才子佳人的情爱纠缠。

他索性闲着无聊,便继续往下翻阅。

只看了小半晌,脖根当即红了大半,几秒后,热度便直扩耳后面颊。他草草向后翻略,通篇斥满不堪入目的淫词浪语,偷香窃玉的交合之事,秽乱艳情、纲常颠乱等不齿闲叙。?

他惊惶之中将此书匆匆合上,眼神落回熟睡中的嘉允身上,她侧卧着,酥乳压出一道深深的浪沟,细吊带滑落到肩侧,一双白臂如雪藕般,衣摆睡乱了些,露出一截细软纤平的腰肢。

计许紧阖上眼,不敢再看。脑海里却冒出词本上那一句:“酥乳相贴,轻荡起伏,情兴勃然,遂宽衣……”

他抬起手重重砸了下脑袋,兀自缓了很久,才睁开眼,继续摇起蒲扇。

此时嘉允动了动腿,向前贴住床沿,雪腻纤长的双腿夹在一处蹭了蹭。计许此刻脑袋嗡地一声,不得不用力攥拳维持理智。

嘉允只是动蹭膝头,他便春心难遏。脑袋里只剩下那些在眼前匆匆扫过的,颠鸾倒凤、雨云两情,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容易丢了自制,最终还是选择逃避一般闭目凝神起来。

窗外日向西斜,蝉鸣渐弱。嘉允在一片清风中缓缓醒来,她揉揉眼,看见坐在一旁闭眼休息的人,视线轻移,竟见他手里捏着她珍藏的那部“古书艳本”。

她正处于惺惚醒神的过程中,脑袋昏沉着搭靠在计许大腿上,他蓦地睁开眼,与她视线相撞。

嘉允伸手夺过那本禁书,丢到一旁去,娇蛮中又带了些懵懂惺忪的天真,抓住他的小臂,缓缓开口:“你又趁着我睡着做坏事。”

屋顶 <偷听月光(又一)|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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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满面惶惑还未来得及收起,就被嘉允一把搂住了腰,下颌也搭到他腹部,半仰起脸,对他说:“看到哪里了?”

气息洒在他胸腹前,原本压下去的欲念浊气此刻又被她勾起来。计许攥住她的腕骨将人从自己身上拉下去,走到书桌前找了纸笔写下一句话。

【你不要看这些东西】

嘉允瞧见这话,哧地一声笑了出来。纸条捏在手里晃了晃,满不在乎地说:“这本太秽乱了不适合你看,下次带本入门级的给你学习学习。”

计许听完呼吸一塞,瞧见她托着腮仍摆出那副不可救药的坏模样,无奈下摇了摇头,闷不吭声地织起竹席。

日光至晚,暮云从远山外暗暗袭近,凉风收走了一整日的酷热暑气,山色在斜阳余晖返照中幽然变幻着。直至暮色四合时,计许去点灯才发现跳闸停电了,原来下午不是老电扇罢工,而是由于电网故障全村的用电都拉掉了。

“什么呀……好端端停什么电啦!”嘉允将话本往床上一丢,扑过去抱住计许的腰,“我怕黑,你得陪着我!”

夜幕降至,屋内失了光照整体陷入一片昏暗,嘉允贴缠着他,一刻都不肯松。计许依言点头,见她赤足踩在地上,又暗暗叹口气,弯腰将人抱起来,走到床边寻了双拖鞋这才将她放下来。

嘉允趿好鞋,眯起眼笑开:“哎你怎么那么贴心呀?”说完那双不安分的手又顺着计许的小臂缓缓上移,继而在那坚实的臂膀上捏了捏,意味不明地开口道:“力气也这么大,以后不愁没人要啦……”

屋内沉黯,嘉允说话时呼吸就这么扑进他颈间,感觉炽燎燎的,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又实在不中听,计许拧着眉,攥住她的手从自己肩上扯了下来。

“哎!”嘉允吃痛地叫一声,“你这莽汉!弄疼我了!”

骂骂咧咧地走出宿舍,远远望见操场边聚着一堆人,捧着饭碗在那消暑纳凉。嘉允脚步拖沓两下,鞋面抵蹭着水泥地,“咱们也去那?”

计许看出她不大乐意过去凑热闹,又牵着她往宿舍走,他从隔壁102宿舍自己的床上扯下一面凉席卷好,又提起一盏豆油灯,带着她往楼梯口走。

嘉允望着黑洞洞的楼道,脚步有些踟蹰,回头求助他。计许提起手里的油灯,里头晃晃荡荡蓄了大半的豆油,灯捻燃出轻燎的火苗,火光将楼梯间照出通亮一片。

他侧过身,让嘉允走在前面,自己在后头贴着她上楼。

屋顶平旷,由夜色映出朦胧一片。计许将小竹席铺在正中的地面,油灯摆落在一旁。

“哇,这里可以看星空。”嘉允仰起头,望向璀璨无垠的幽蓝苍穹,颇有些兴奋地惊呼:“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星星。”

她委身坐在竹席上,双臂撑向后方,半仰起上身,眼神始终离不开那片浩瀚星海。

“计许。”她忽然开口,侧头看向他,望进那双幽深漆密的双眸后,又自顾自地讲起:“这星空是假的,我们那没有这样的夜空。”

城里没有满天星斗,也没有如此阔远浩荡的平野。

计许顿了半晌,借着油灯闪烁的微光,写下一句话。

【这不是星空是什么?】

“是一幅画幕,你看,星星是人一颗一颗缀上去的,还有,那半钩弯月像不像你的那把小柴刀?”嘉允看着他笑开,水光半盛的眸子,一如星海般绮丽,“我晓得了,这整片夜空都是你织出来的。对不对?”

星垂河涌,夜光溶溶。

计许看着她的眼睛,竟挑不出她这混乱逻辑中的一个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