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煦和他都是淡颜系的明星,鼻尖和嘴唇偏于精巧。
但柏煦明显比他自如得多,很会说话,分明是只拍一期的飞行嘉宾,却能轻易和工作人员打好关系。
面对镜头,陶芓湉没那么紧张,不过是按照台本演一演,并不需要真情交流。
可当镜头合上,拍摄结束,工作人员撤回酒店,陶芓湉才后知后觉感到紧张。
笃笃笃。
果然,拍摄结束不久后,陶芓湉房间的门被敲响。
陶芓湉缓慢打开门,从门缝里望过去,小声问:“柏哥,您找我有什么事?”
“小桃子!”柏煦勾起笑,打趣地说,“我睡不着,来找你聊聊天呀。”
小桃子这称呼在圈子里传了个遍。
每次听别人这样叫他,陶芓湉都觉得尴尬。
柏煦进门后,自然地往陶芓湉的床上一躺,软弱无骨似的平躺,将这里当作自己的房间。
“柏哥,您要和我聊什么?”陶芓湉实在忐忑,他平时都做不到圆滑待人,不会撒谎,现在面对自己的“前辈”,更是无措。
对陶芓湉来说,皮肉交易本就是件羞耻的事,难以启齿,他们若是要聊边星澜,那还不如不聊。
“小桃子,边总对你好吗?”沉寂良久后,柏煦低声问。
不知为何,当田园的月光照进窗,落在柏煦脸上时,陶芓湉竟体会到一丝伤感寂寞。
陶芓湉也莫名跟着感伤,答道:“还好。”
闻言,柏煦笑了笑,叹口气说:“对待我们,边总才不会是‘还好’,而是‘太好’。”
陶芓湉不知要回什么话,小声“嗯”了一句,垂下头发愣。
陶芓湉虽然对感情不敏锐,但也不是傻子,隐约明白柏煦是在为什么难过,左不过是为了永远得不到回应的爱慕、名不正言不顺的喜欢。
“小桃子,边总带你去看过海上的日出吗?”柏煦侧过身子,慵懒地半躺着,手肘撑着太阳穴。
除了他,边星澜也同别人一起去看过海上日出。
这个认知让陶芓湉呼吸一滞,心口莫名发疼,他说不出原因,只觉得难受。
“嗯,看过。”沉默片刻后,陶芓湉低声回答。
柏煦勾起苦笑,像是过来人一般劝道:“小桃子,你千万不要投入太多感情,不然就会像我一样,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他太温柔,会让你产生错觉,认为自己与众不同,觉得他会为你停留。”
“可当合约到期,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连说再见时,都是温柔的。”
“他走之后,你才会意识到,他不会停留,只是个过客,短暂地搁浅,在翌日随着潮汐的晨浪离去。”
......
柏煦絮絮叨叨,既是在对陶芓湉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发泄堆积已久的痛苦。
伤感浸满房间。
陶芓湉安静看着地板,垂着头,一言不发。
田园的月光很亮,因为天空里没有厚云层遮挡,月光照在地上,把木地板的划痕映得清晰可见。
月光钻进凹痕里,泛着亮,轻轻波动,像是被风吹动的小水洼。
心口微疼,但痛意只有一点点,并不多。
是因为他不够爱边星澜吗?
陶芓湉抚上胸口,有些疑惑。
他确实难过,但他不会像柏煦那样,痛苦到苦笑着流泪,眼里全是不舍。
他好像......不会舍不得边星澜。
“抱歉,打扰你了。”不知过了多久,柏煦站起身,轻呼一口气,终于找回理智。
“没关系,”陶芓湉抬起头,朝柏煦笑笑,“您回去记得用毛巾敷一下眼睛,不然明天会肿,上镜就不好看了。”
柏煦脚步一顿,愣在原地,似是对陶芓湉的反应很惊讶。
“怎么了吗?”陶芓湉眨眨眼,疑惑地问。
“没事,”柏煦自嘲地轻嗤,摸摸陶芓湉的脑袋,“小桃子,我今天冲动了,你不用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好的,您放心,我没有放在心上。”陶芓湉点点头,诚实回答。
闻言,柏煦惊奇地挑起眉,没再说什么,向陶芓湉道了晚安,走回自己的房间。
柏煦的话,陶芓湉确实没有放在心上,但柏煦的难过和无措,却给了陶芓湉一记提醒。
林殊一次次帮助他,他好不容易摆脱陶潋,如果只因为和边星澜分开,他就变成柏煦那样,他将无颜面对林殊。
就这样,陶芓湉的注意力,从思考“我是否爱边星澜”,变成“我要成为哪种人,做什么事”。
边星澜仍会捉弄他,逗得他脸红耳赤,心跳加速,亢奋不已。
但陶芓湉不再迷茫,反而开始享受边星澜的调情,那是类似于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