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演皮影戏的、变戏法儿的……
叶宣凝神看了许久,终又看向对面的星云,沉声道:“我生前可曾以身护佑百姓,使其免遭战乱?”
星云面上扬起几分笑意:“你率军驻守青州多年,将突厥铁骑拦在居庸关外,使其再不得前行一步,自是功绩卓绝!”
叶宣已无法感知为人之时的情绪,闻言只点了点头:“那也算不枉此生。”
星云闻言,一时倒是不知还说些什么。
圆润的佛珠从指尖划过,他拧紧了眉,眼前的面已失去了余温,泡在汤中涨了个彻底。
星云将碗推开些,他看着叶宣毫无怨怼的神色,脑海之中突然浮起一张面庞。
本欲起身离开的动作一顿,他又矮身坐下:“叶将军,贫僧知晓你定是心有执念而不得往生,但有功之人不该是如此结局。倘若有人能助你记起旧事,你可愿见她一见?”
叶宣抬眼看向星云,见他面上尽是笃定之色,他细思片刻:“若他相助于我,此事对他自身可有损伤?”
“并无损伤。”星云微微一笑:“若贫僧未曾猜错,她若是知晓还能见你一面,定然极为高兴。”
叶宣虽不知他此言何意,但终是低声道:“那不知此人身在何处?”
“不急,贫僧去信一封,想来最多一月,你二人便能相见。”得了叶宣首肯,星云从袖袋中摸出几枚铜板放在桌案上,这才才起身离开。
……
半月之后的汴京。
平疆将军府。
时已至午时,叶朝刚从布庄采买布匹回府,堂前并无叶期身影。
今日休沐,朝臣不必上朝。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小厮:“兄长可是出府去了?”
“回小娘子的话,大约一个时辰前,陛下将大人宣入宫中去了。”
“可曾言及是何事如此紧急?”
“并未。”那小厮思索片刻,随即摇了摇头。
“我知晓了。”叶朝心中突然浮起些不安来,说完她便欲提步朝里行去。
那小厮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她:“小娘子,今早青州有信来,因您当时不在府中,小人便先替您收下了。”
叶朝脚步一顿,她垂眼瞧去,只见信封之上字迹陌生。
并不是明砚舟的笔迹。
她虽有些莫名,但仍是抬手接过,温声道:“有劳,待兄长回府,记得遣人来告知我一声。”
“是。”那人躬身应下,随即便退了下去。
叶朝仔细端详了那道信封几眼,确认那字迹自己从未见过,这才抬起手撕开封口,将信纸抽了出来。
先瞧了眼落款,瞧清之后她眼中戒备之色顿时一松,自言自语道:“倒是多日未见大师了,他如今竟然在青州。”
说着,她抬眼仔细看去,随即面色一变!
禾禾在一旁看着叶朝的神情寸寸龟裂,再也不见平和之色。
时至傍晚,叶期才从宫中回了府。
思及自己主动请缨一事,事前未曾与叶朝商量过,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告知。
站在府门前打了许久的腹稿,他才撩起衣摆走上台阶。
而叶朝此刻已在堂中等候他。
她端正地坐在圈椅中,一旁小几之上摆着一封拆开的信件。
叶期没来由地一阵心虚,他抿了抿唇,缓缓走上前,温声道:“朝朝怎么坐在这儿,可用过晚膳了?”
“尚未。”叶朝摇了摇头:“我在这等候兄长。”
见她神情如此,还以为她已经知晓了什么,叶期方才打了数遍的腹稿立时消失殆尽,他为掩心虚,矮身在她对面坐下,神情有一丝紧绷。
可他不知道的是,叶朝此刻心中也是极为忐忑。
她奋力眨去眼中干涩,随即深吸一口气,卯足勇气先开了口。
可对面叶期几乎异口同声。
“我有事要告知于你………”
叶期话音落下,脑海中尚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抬眼看向对面的叶朝。
见她眼中也有些怔愣,他微微一笑:“朝朝有何事要告知于为兄的?”
叶朝侧过头看向一旁的书信,随后抬手取过站起身行至叶期面前:“兄长先看看这个。”
叶期有些莫名,他看了叶朝一眼,抬手接过。
叶朝紧抿了唇,见他已低头看了起来,这才开口:“星云大师曾与我有数面之缘,不逾能醒来他也是功不可没,是以他口中之言,可信!”
叶期越看越心惊,捏着信纸的手已在微微颤抖,喉结轻滚,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朝见他如此忙走近些,她蹲下身仰头看过去:“大师在青州见到了被困在人世的父亲的生魂,无论如何,我都要亲自去一趟,还请兄长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