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1 / 1)

烛火映着剑芒,杀意凛冽而来!

柳青河探出的那只衣袖骤然便被至身前的剑锋刺破,可眼看着指尖离那信件只剩一寸,他如何能放弃!

下一刻,众人便见着一截衣袍被利刃裁下,跌落一旁。

有热血溅至张覃面上,他捧着信件的指尖顿时一抖。

众人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下一刻,柳青河那撕心裂肺的痛呼之声已响彻夜空!

左景岳定睛一瞧,这才发现那截衣袖之下隐着一只手掌,他的腿脚刹时无力,几要站立不住,口中喃喃道:“那…那是柳大人执笔的手啊!”

“大胤得如此之人执笔,怎会得救?”明砚舟斜拎着剑,面上神情冰冷。

荣成帝看着堂中宛如杀神的明砚舟,心头急跳起来。但他仍是强自忍耐心中的惧意,从案后站起身:“你…你怎可如此行事?”

无尘剑上还在隐隐滴血,明砚舟却瞧也不瞧,只将剑入了鞘,这才从张覃手中接过那封信件。

他指骨之上分明有一滴鲜红的血迹,脚步不疾不徐,缓缓朝前行去。

荣成帝见明砚舟将信件置于自己身前桌案之上,面上半分恭敬也无,心下陡然一沉,但他仍强作镇定,只厉声道:“不逾,你于佛门净地动了手,将我大胤的国运置于何地?”

“陛下都不要的东西,我要来何用?”明砚舟放下之后并不离去,只站在荣成帝面前:“此是柳青河的罪证,您不瞧一眼吗?”

荣成帝只觉一口气哽在心中,他颓然坐下,身上所有力气宛如被尽数抽干,他颤巍巍地伸出手。

第228章 罪己诏

信封之中赫然是刘敏的亲笔信!

他将青州战况俱实相告,言及叶宣极善用兵之道,几番险恶设计俱被他化解,一时之间难寻他的罪证,怕是无法轻易将其扳倒。

荣成帝只觉那些字个个都识得,拼凑在一起,却不由使他有些迷糊起来,脑海之中一片混沌。

又通读了数遍,他这才意识到,通敌叛国之人确实另有其人!

荣成帝僵直着手指,半晌都未有动作。

明德见他一言不发,忙快步走近,从他手中接过信件。他一目十行,看得极快,可面上的镇定已是徐徐龟裂。

半晌后他颤了嗓子:“柳相,你果真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柳青河紧紧握着断腕,面上是苍白一片,额上冷汗涔涔流下,衣衫已然湿透。

屋内血腥味越发浓郁。

左景岳见荣成帝与明德面上俱是如此凝重之色,强压着战栗行至桌案前:“殿下,可否与微臣一观?”

明德愣愣地将信件递过去,左景岳接过后仔细读了起来。

数位朝臣见状顿时一哄而上。

容昭仍未被叫起,她跪在堂下,忽视膝盖下传来的隐痛:“陛下,此番可能算证据确凿?”

荣成帝并未回答,只拧眉看过去,面上神情复杂。

容昭瞬间便明白他眼中的含义,心脏霎时便揪在一起,她语气笃定:“陛下不愿为我叶家昭雪。”

柳青河闻言,已然放声大笑起来,听着无比快慰!

容昭强忍着膝盖上的酸麻站起身,她伸出手轻拂去衣衫上的灰尘:“柳相太过了解你,知晓你如今定然不愿承认自己错杀良将,这才笑得如此嚣张。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年或是因着你无数次明里暗里透露求和的心思,这才使得柳青河铤而走险,设下如此阴毒之计杀我父亲。”

她抬起头直直地看向荣成帝:“陛下,青州一案,你也难辞其咎。”

“放肆!”荣成帝神情难看至极,他一拍桌案猛然站起身,指着容昭呵斥道:“你不过是罪臣之后,竟敢如此同朕说话!”

容昭面上毫无瑟缩之态:“叶家究竟无不无辜,想必诸位心中已有答案,今夜我不死心,欲再问陛下一句,可愿为我叶家正名?”

“你叶家之罪早已定下,人都死了,你又何必翻案?”荣成帝见她如此,语气中已软了些:“如今柳青河已然断了腕,待回京朕定然严惩,再多予你些补偿,如此你可愿将此事轻轻揭过?”

“我不愿。”容昭仿佛听见什么好笑之事:“错信佞臣诛杀良将,灭我叶家九族,这样重的罪孽,你打算用什么来补偿于我?”

她眼中俱是讽刺:“大胤国库之中还有余财?”

“你切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容昭面上笑意极淡:“陛下可知,我来之前,已将青州旧案的来龙去脉誊写了数百份,遣了人张贴在汴京各处了,如今汴京城中百姓,大约人人都知晓我叶朝并未身死。”

荣成帝闻言霎时便瞪圆了眼,一口气顿时哽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片刻后,他冷笑一声:“你这是在威胁朕?”

“不敢。”她口中如此说着,可面上全然是平静:“我今日穿着突厥的服饰而来,陛下便未曾起疑心吗?”

“此言何意?”

“我在山脚下与巡查的兵士说过,我今夜乃是为告密而来。”

明德闻言,面上隐隐露出个笑,他抬起头与明砚舟对视一眼,随后又垂下脑袋,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荣成帝紧抿着唇,等候着她的下文。

容昭扶了扶头上的珠钗,这才微微一笑:“我也为人子女,但我爱重我的父母,为洗去他们背负的污名,甘愿付出一切。可这世上有为人子女的,竟千方百计欲将自己的父亲置于死地,倒甚是奇怪。”

荣成帝闻言心下顿时一凛,他仔细瞧了瞧容昭身上的突厥服饰,面上血色缓缓褪去。

“陛下您且打起精神,好好看看您那位雄心勃勃的儿子是如何待您的!”

容昭话音刚落,外头已隐隐传来厮杀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