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1 / 1)

她心中苦涩:“我本以为能获救的,可后来发生之事,令我对大胤失望透顶!”

她抬起眼:“我见到了那处的父母官,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在他身后看见了那领头之人。”

明砚舟听着容昭的复述,指尖一颤,他猝然抬眼,神情凝重。

容昭心下剧颤,她眼前模糊成一片,几乎要看不清自己的指尖。

祝蓁蓁抬手拭干泪:“我原本也是如此恨着那杀我大胤百姓、夺我大胤疆土的突厥人,恨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卑鄙无耻!”

她面容苍白,言语之中恨意极浓,可转瞬便又笑起来,面色苍凉:“可我如何知道,那缚着我去青州的人,并不是突厥人!”

容昭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她如此复述着,而众人闻言,俱是不可置信地抬起眼。

“那些人并非突厥探子,而是大胤之人!”祝蓁蓁目眦欲裂:“我如何想到,要杀叶宣的,竟是他拼命护着的人啊!”

屋中仅余下炭火燃烧的声响,那凌厉的声音似在耳边回响。

“他们将我藏在马车之中,似乎知道我绝无活路,是以谈话并不避开我。”祝蓁蓁低声道:“我有一日听见那领头之人,自称‘咱家’!”

容昭闻言,满眼惊诧!

竟又是宦官!

明砚舟身中之箭、元宵灯会上掳人之举,俱是出自于宦官之手!

那叶宣一案,宦官究竟参与了多少?

想起什么,祝蓁蓁道:“幸而我将朝朝藏了起来,那些贼人抓到了我,便不再找寻她。”

“那撞死在完颜宗刀下的,那个小姑娘是何人?”容昭掩下心中的颤抖。

祝蓁蓁怔怔地落下泪来:“是他们路上诱骗的一个乞儿,若我知道他们如此丧心病狂,定会在那小城里了结自己!我对生的一分奢望,终是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

屋内落针可闻,许久之后,明砚舟才沉沉叹出一口气,他又起身朝祝氏一礼,哑声道:“师母,此事不能怪你。”

“怎能不怪我?我因着一分私心,害了这个无辜的孩子,这如何能不怪我!”

知远听到此处,长叹了一口气:“良善之人,总是怪罪自己多些。”

星云闻言颔首:“正是如此。”

祝蓁蓁看着明砚舟,眼眶红透:“我本不欲将旧事告知,可一思及你彼时不过十五岁,受叶宣煽动,毅然随他去了战场,以己之身,抵挡住突厥的千军万马。十年生死倏然而逝,你们的名字并未被载入史册,竟还背负着骂名!”

那道亡魂恨声道:“这世道,为何要使忠骨无处葬,赤胆忠心碾落成泥啊?”

第七十六章 是非功过

屋内仅余下那女子凄然的叹息。

明骁舟嘴唇微动,最终却什么都未曾说出口。

这旧事,太过沉重了。

直压得人喘不过气。

知远低声道:“既知晓二殿下是刘敏所伤,何不将他抓来问一问?”

明骁舟缓缓摇头:“他已身死。”

容昭闻言,拧紧眉:“莫非是,灭口?”

“叶宣叛国案便是由他揭发,凭此功绩,他回汴京之后便扶摇而上,未过多久便任司礼监掌印,可数月之后便暴毙于宫中,至今不知缘由。”

“如此一来,那知情人士似乎都已死绝。”容昭沉声道:“只有那绑着夫人去青州的宦官,尚不知身份。”

“是。”祝蓁蓁颔首:“但若我能见到他,定能认出他来!”

明砚舟低垂着眼,半晌后低声道:“我后来是如何回的汴京?”

明骁舟闻言,沉声道:“却是陈让将你从青州带了回来。”

“陈让?”

“是,彼时叶将军已死,青州城破,陈让领圣意去与突厥和谈,返回汴京时将奄奄一息的你带了回来。”

“那他会不会是用封印之术将夫人的残魂藏在明砚舟身躯之中的人?”

明骁舟闻言,敛了眉眼:“不知。”

知远摇头道:“二殿下彼时受伤极重,若不及时救治,想来活不了许久。若陈让是在青州城破之后才领命前往,从时间上来说,或是来不及的。”

“那会是谁呢?”容昭低声道。

明砚舟抬眼,透过屏风只看见她朦胧的身影:“陈让既活着,那我们何不去问他?”

明骁舟面色仍十分凝重:“他是陛下身旁的近侍,又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他在宫中我们无法得见,要如何问?”

明砚舟眉间郁结消散:“他在宫中不假,但为何不能让他出宫呢?”

容昭抬眼,顿时领会了他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如今,明砚舟已醒,陈让作为将他带回汴京的人,也算有恩于泰亲王府,若设宴款待于他,他可会来?”

明砚舟赞赏地看向她:“我正是此意。”

明骁舟思忖许久,终于颔首:“此法或可行。”

明砚舟抬眼,看向那空荡荡的椅子:“我不信老师会通敌叛国,他一生躬行报国之志,又亲眼瞧见亲人死在敌人的刀下,如何肯弯腰曲背,讨好逢迎!是以,我定会找出真相,还他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