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连她疼不疼都知道,谢韶筠觉得?池漪可能把?这家医院买下来了,全?方位监视。

不过谢韶筠没有冤枉池漪,因为下一秒,池漪供认不讳自己?欲盖弥彰的“拉开距离”行为。

“想知道,我是怎么第一时间掌握你醒来信息的吗?”

谢韶筠糟心地说:“不想知道。”

“不过一旦东窗事发,你将失去一位银行朋友、一位心理医生?,还有可能失去一个合作?伙伴。”

池漪在那头沉默了好几秒,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出声,她叫谢韶筠名字。

“可以打?个商量,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池漪说:“我的把?柄你拿捏住,以后任何条件我都考虑答应你。”

谢韶筠掀了掀眼皮,无情揭穿她:“话术有些拙劣。”

“好吧。”池漪立即变得?丧气?,解释说,这话是她之前在情感类节目里学到的,因为不太会用,还不算熟练。

安静片刻后,见谢韶筠没吭声,摆正姿态。

“其实没有装监控,只是把?手机连接了你医院的监护仪数据。”因为谢韶筠昏迷后,只有仪器里那些生?命体征数据,显示谢韶筠还活着。

“没有别?的办法了。”池漪语气?平平。

谢韶筠听得?出来她很不想提那晚硫酸溶解娃娃的事情,便答:“心电监护仪今晚已经撤掉了。”

“保姆阿姨是谢家临时聘请,可以随时换掉。”

“如果你要靠这些饮鸩止渴来跟我“拉开距离”的话,恐怕不行。”

谢韶筠语气?放得?缓慢,慵慵懒懒地,因为虚弱,停顿时,喘息声很重、撩人耳朵。

池漪变得?安静下来,把?呼吸压低了一个度。

因为她太反常了,谢韶筠忍不住问?:“你有在听吗?”

池漪没有说话,谢韶筠耐心的等了一会儿,没人应声,以为池漪可能在处理工作?,或者遇到别?的事情了,所以准备挂断电话了。

但谢韶筠想了想,没有立即挂电话,而是责备的语气?说她:“下回?要有事,你就说你有事,把?我晾着,我肯定会生?气?。”

池漪怔了怔,睫毛在半空中频繁颤了数次。

“谢韶筠。”池漪叫她,有些情绪呼之欲出,怎样也压抑不住了,所以声线显得?颇为沙哑,她喊了两?遍她的名字。

“嗯?”谢韶筠困惑的应。

“没有。”池漪说。

谢韶筠没听懂,所以没吭声。

但池漪下一句她听懂了,池漪说:“你想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都可以打?,我不能保证每次都接到,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有空,可以立即回?复你。”

“刚才不说话不是在忙,是我在想……”

谢韶筠问?:“想什?么?”

她听见池漪用很轻地声音说:“想你。”

“我想现在就见到你。确认今晚的你是真?实存在的。”以及“你昨晚发短信说以前爱过我,那现在我把?以前的你找回?来还来得?及吗?”

池漪语气?里没有抱怨,也不见得?多激动,仿佛单纯抛开心肺,把?最后一点底色展露在谢韶筠面前,陈述一个她自始至终都没变过的真?心。

谢韶筠没有立即给池漪答复,池漪也没催她。

直到这通电话即将自动挂断,池漪有经验的摁掉通话,摁了重播键过去,电话接通。

谢韶筠歪头看向窗外渗透进来的一点月色,白惨惨的,夜晚月色照进病房,所有东西都蒙上了一层很吓人的冷色,但因为手握电话线另外一端的人正在安静地等待谢韶筠答案,谢韶筠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可怕的。

她举着电话,冲着这点月色发呆了很久,在池漪那边略显的嘈杂的风声里,开口同意?了池漪的要求。

说:“那你需要试试看。”

“我也需要试试。”

谢韶筠以为她跟池漪谈好了,因为她说可以试试时,池漪好像十分意?外也很愉快,话变得?多了起来,催得?人昏昏欲睡,这下谢韶筠真?的要睡了。

池漪同谢韶筠口头约定在她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毕,下飞机前,谢韶筠要健康出院。

谢韶筠答应了她。

通话有一阵信号不算好,中断了。谢韶筠把?手机丢到桌边,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忽然听见有脚步声,凌晨四点半,在谢韶筠刚刚关上手机,准备睡回?笼觉时。

谢韶筠发现自己?病房里进来一位陌生?人,陌生?人站在她的床边,没发出声音惊扰,久久凝视着她,外套上散发出秋末的寒凉。

谢韶筠缓缓睁开眼,发现是才挂电话的池漪,不清楚她是怎么过来的。

头发没有绑,散在脑后,大概是造型师经常打?理,她那头乌黑浓密的黑长发被?风吹散了,没有梳理也不显得?凌乱,散在身后,带一点很自然的顺滑弧度。

黑发下面是一件很薄的白色风衣,裤腿是湿的,不算高的高跟鞋面有点泥渍。

晾干了,分布着不均匀的点。

谢韶筠看见池漪的这一刻,有惊无喜,以为是在做梦,所以疑惑问?:“今晚外面下雨了?”

余光下意?识瞄向窗外,今晚万里无云,月亮高悬,没有雨。

“东京有下雨,雨势很盛,南城不知道,我没有仔细看。”池漪拖了把?椅子坐到床头,脸在谢韶筠枕边放大,她垂着眸,目光相触,有点紧张说:“刚才和我打?电话的人是你吗?谢韶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