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但询问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萧时韫便已经攥紧了那份和离书匆匆离开了,她的面前,又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京都相国云府。

紧闭的大门被拍得砰砰作响,小厮应答的声音由远及近,还带着不耐,

“来了来了,别敲了!”

随着嘎吱的声音响起,府门被从内拉开,小厮探出一个头来,看见门外的太子府的马车不由愣了愣,但很快就又回过了神,不敢怠慢连忙招呼了人去叫人。

云相国得了消息也同样有些不解,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萧时韫这时候来找他们所为何事,但收到消息后还是匆匆赶了过来。

“太子殿下这个时辰怎么过来了,可是哪里又出了什么变故?”云相国迈步走进待客厅,一眼便看到了浑身焦躁之感难以遮掩的萧时韫,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顿时也跟着急了起来,

但他一开口,便让云相国也怔住了,“太子妃可曾回府?”

云相国摇了摇头,顿了顿,又敛下了自己眸中的情绪,刚刚的着急也不复存在。

“晨间小女曾派人送了信来,说是已经雇了车队南下去寻她外祖父去了。”眼看着萧时韫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当即便准备离开,云相国也不假思索拦在了他的面前,“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或许是没想到云相国会拦,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但毕竟是他的“岳丈”,他还是没有强硬的直接越过云相国,而是解释了一句,“想容同孤闹了脾气,孤自然是想去派人将她寻回来。”

本以为云相国该让开了,谁知他却摇了摇头,满脸都写着不认同。

“老夫只有想容一个女儿,当年陛下赐婚,因着想容心悦太子殿下,老夫便认下了这桩婚事。”

“感情之事强求不得,老夫也理解,殿下为了一个外室女几次三番责罚小女,老夫以为,殿下对小女并无感情,如今既也已经签了和离书,又怎么还能叫太子妃?殿下更不该再去寻。”

第十四章

云相国的话说得已然很是明了,但萧时韫却并不愿意接受。

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他提高了音量,不悦开口:“孤未曾签过什么和离书,她便还是太子妃!”

相比较起他的愤怒来,云相国却淡定了许多,甚至还能笑着提醒他,

“殿下当然签过的,殿下忘了吗?半个月前殿下带着人马去南靖寻江小姐时,小女曾在城门口拦住殿下,给了殿下一份文书。”

说到这里,云相国没有在继续下去,萧时韫却愣住了。

是了,他想起来了,那天他确实签过一份文书。

可那不是采买的文书吗?什么时候……

蓦地,他忽然僵在了原地,眸中透出几分难以置信来。

从来没有人说过那是采买文书,是他自信自大,便先入为主认定了那不过就是一份不重要的采买文书,所以连看都没有看,就直接签了字。

当时他还说了什么来着?

“以后这些破事你自己做主就好,别什么事情都来寻孤做决定。”

那时她明显的怔了片刻,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忘了是她不想说,还是她走得太快,她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所以,其实半个月前她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他颤着唇,脸色苍白,神色间只剩下了不知所措,“可孤不知道,孤没想过要与他和离的……”

在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云想容的所作所为,往常觉得怪异的地方忽然也就说的通了。

为什么她会那样干脆的让出长信宫,为什么后来的她总是一副游离在外的模样,仿佛东宫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为什么后来她看向自己的眼中,再也没有从前的亮光。

原来是放下了他,原来是已经做好了决定要离开他,

原来……

萧时韫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东宫的,他恍惚着走到长信宫,挥退正要行礼的宫女,他迈步走了进去。

看着院子中央的秋千,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了云想容的模样。

她探头探脑寻到书房,在门口处来回徘徊,犹豫着要不要为了这样一件小事打扰他,

其实她已经足够小心了,只是他习过武,听力与警觉的程度都要强上一些,所以她的小动作没能逃过他的耳朵,

本来也想装作不知道,奈何她犹豫的时间太长,脚步扰乱了他的思绪,让他的心神无法镇定下来,只能让人将她请了进来,问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犹豫。

还记得她得知其实自己的动作全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时,耳畔飞快升起一抹红晕,吞吞吐吐回答他,说只是想问问能不能在院子里扎个秋千。

他顿时有些苦笑不得,就这样一件小事也值得她犹豫徘徊这么久?

而如今,秋千仍旧静静地立在那里,当初扎下它的主人却离开了这里。

秋千的后面,是一个葡萄架,葡萄架下是一套石桌石椅。

那时她说,夏日可以在这里乘凉,看星星,待葡萄成熟,还能体验摘葡萄,等到了冬日天晴,还能在这里烹茶饮茶。

可现在,葡萄藤被拔的仅剩几根枯枝,木质的架子也变成了一堆柴火堆在了角落里。

所有的一切都和最初时不一样了。

就像那时的云想容,看向他时,乌黑的瞳眸总是亮闪闪的,就如同盛满了星光的夏夜,而现在长信宫住进了新的主人,而她也彻底离开了这里。

萧时韫的视线扫过院中的一草一木,直到这一刻,他才猛然发觉,在被自己深深埋藏的记忆里,竟然藏起了那样多的和云想容的回忆。

他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艰涩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