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1)

包元正冷笑,说:“身材是接近,但是年龄不对。噢,大概是因为他前段时间被一场大火毁了容吧。”

“查致远和汤冉什么关系?”

“他是小冉的哥哥,不是亲生的,是他爸收养了小冉……不,确切地说,是半路把小冉捡回家的。小冉的事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如果你知道她的过去,一定会原谅她现在所做的一切。”

邢沉沉默地抖了抖烟灰。

包元正鼻腔里吐着烟雾,眼眶里的红血丝还未完全褪去,眼神里散发着一种淡淡的伤情。

他说道:“我和小冉都是从苇河县里出来的,那个地方……对女人很不友好。大概十多年前,我过年回家,听村里人议论查狗子,也就是查致远的父亲,说他从外面带回了一个女孩,长得一张狐狸脸,村人觉得查狗子很有福气。那时她还不叫汤冉,叫何焕,你们应该也知道了。过了几年,当我再次听到别人提起她的时候,她身上多了几个标签,什么荡 | 妇、婊 | 子、狐狸精,不堪入耳。那时小冉已经二十出头,被捡回来有七八年了,村里人说她天天勾引别人老公,还和自已的哥哥搞上了,甚至有人说,她和她的养父查狗子也一起搞。”

“……”

邢沉抖烟灰的动作微顿,脑子里突然浮现汤冉似笑非笑的脸

她坐在审讯室里吞云吐雾,云淡风轻地说:“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们这种人,但是我们这种低贱的人哪有的选啊?”

那时邢沉就知道汤冉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哪怕她故意搔首弄姿地展现自已有多么浪荡,其中的辛酸却是如何都掩饰不了的。

第062章 汤冉的故事(1)

包元正继续说道:“查致远我了解,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上学那会就经常欺负女同学,后来迷上吸毒被学校劝退,这才辍学去了外面。那几年他混得不错,过年还开了一辆小车回来。就在那次同学聚会上,他把小冉带了出来,说过年后带她出去闯荡。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有点眼力的都能看出来他们不是普通的兄妹关系。那时我就觉得,汤冉不是一般的女人。”

邢沉挑眉:“怎么个不一般?”

包元正轻微地笑着,仿佛在用一种特殊的亲昵方式表达一种夸赞:“她比一般人都要狠。”

“……”

他说:“聚会之前,我去医院拿药,在那里见过她,她正在排队打胎。当时医生问她是否决定好了,她眼睛眨都不眨就点了头。我还觉得她冷血。后来她问医生,做结扎手术疼吗?直接把医生给问懵了。我又觉得,这个姑娘挺让人心酸的。”

“那不是你第一次见她吧?”

“她的样貌,根本不需要辨别。”

那倒也是。

包元正好似陷入了回忆当中,语气透着莫名的温和,“那日聚餐结束,我偶然听到小冉打电话,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被她养父强来的,查致远却以为是自已的孩子,你说可不可笑?”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孩子,查致远也不可能带她出去。她其实,只是想要自由而已……她天真地以为离开那个地方就自由了。却不知,那才是她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汤冉堕胎的事很快被查致远知晓,查致远勃然大怒,差点将她打死。打多了,汤冉就不敢乱折腾了,哪怕后来查致远多次欺负她,她也得默默地承受着。只是没想到命运会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即便她再注意,也还是怀了恶魔的孩子。

有孩子之后,查致远起初挺高兴的,专门请人照顾汤冉。他知道汤冉藏着逃跑的心思,所以就算请了人,也还是把她锁在房间里。可好景不长,查致远的生意出了问题,他每日醉醺醺地回来,又开始拿汤冉撒气降火。

没多久查致远就破产了,还拖欠巨额高利贷,连夜携款逃跑,仆人也偷了家里值钱的东西跑了,没人记得汤冉还被锁着。

汤冉就这样被关了几天几夜,喉咙喊哑了,指甲抠门抠烂了,最后饿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而最后为她破门的,竟是上门要债的债主。

包元正的眼睛里眨出了泪花,道:“那是……她的第三段噩梦。”

债主找不到查致远,便将主意打到了汤冉身上,他们惦记汤冉的美貌,不顾她是孕妇,三天两头变着法子欺负他,后来汤冉小产了,也因此落下痛经不孕的病根。

即便如此,那些人还是不愿放过她,甚至

包元正用力地吸了口烟,连同那股酸楚一起咽下去,这才颤着声儿说道:“他们排着队欺负了她,还拍了她的私 | 密照……警官,她是被逼着走上这条路的。你说她们肮脏,可那些人呢!”

邢沉手里的烟抽完了,正想再点一支,然想起项骆辞让他少抽烟的叮嘱,愣是把烟瘾当唾沫咽进了肚子里。

他看着包元正红肿的眼睛,有一会说不出话来。

良久,邢沉才开口:“为什么不报警呢?”

包元正冷笑,“报警?在我们那个地方,报警只会让那些人变本加厉,让无辜的人自食‘恶’果。何况,她没有实质证据,他们还拿着小冉的把柄。”

“……”

平时最会怼人的邢沉,此刻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邢沉望着外面的夜色,叹了口气:“那天晚上用砖头追杀汤冉的其实是查致远吧?”

“……”

包元正不明显地一怔,并没有否认:“我那天应该跟上去的,可我怎么就没跟上去呢,早知道他这么混蛋,我应该早点把他……”

邢沉:“查致远为什么这么恨汤冉?按理说是他亏欠了汤冉,难道让他毁容的火是汤冉放的?”

“不是!”包元正说:“半年前,查致远不知从哪得知小冉过得不错,回来就一直向小冉要钱,我看不下去,所以借小冉的名义把他约到一处老房子里,是我动的手!可惜那么大的火都没能烧死他……说起来,都是我害了小冉,都怪我……”

“你和汤冉也不是普通关系吧?”邢沉突然打断他,“你们怎么认识的?”

事到如今,包元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我其实没比她好到哪去,我是被父母卖到那个地方的,几年前才还清债务换了自由。大概,四年前吧,我回家的路上遇到了碰瓷,幸好有目击者帮我作证,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当时好像是冬天吧,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连体毛衣裙,冻得手脚通红。我实在看不过去,便给她送了自已的外套,但被她婉拒了。我问她去哪,我可以顺路送她一程,她没搭理。后来许是被我纠缠得不耐烦了,她回了我一句‘去死’。”

“……”

包元正却笑着,说:“我以为她在骂我。后来到了晚上,外面突然闹哄哄的,说有人要跳楼。楼顶就是我家楼上,这闲事我不能不管,谁想到又是她……”

即便要管,那也不能把命带上的。

可包元正当时也不知怎么了,在她要坠下去时拼了命地扑过去,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且撑了足足半个小时。

他的左手臂因此被墙壁割裂,流了那么多血,他竟感觉不到疼痛,即使落下伤疤和病痛,他也觉得值。

“实不相瞒,我打算下个月跟她求婚的。”唯有说到这个,包元正的眼里才是温柔的,“我们商量过,等昌弘化进去后就离开这个地方。如果不是昌弘化,我们现在可能已经领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