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上许久,他又按了一次电铃,里头传来一阵慌忙的脚步声门这才跟着打开。

子贤探头见到来人,一边微微喘着气一边露出开心的笑容,「你来了?」说着,拉开大门侧了身子让弟弟进去。

子贤家一直都很乾净,室内空间也都明亮,不只是因为光线接受的位子佳,也是因为里头?裼玫耐骋话咨?调,处处都是洁白的墙面和地板,电视后方的墙面是白大理石,处在落地窗旁,在白天时就能照耀整间毫无遮版隔阂的客厅和餐厅。

子悦踩步来到客厅,自在地环顾一周又走到厨房去,就像是来观展的客人一样,随兴的欣赏起面前的各种装摆物。他瞧见了厨房流理台面上放着的红酒,以及在洗碗槽里像是被急忙丢进去的碗筷,才又乖巧的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就像?b温驯的小狗一样双膝合?悖?双手安置在上头静悄悄地看着在门口的子贤。

在坐下沙发时,他闻到了一阵因风而带起的木质调中混杂着淡淡的?S尾花和龙涎香。

子贤不曾喷过香水,因为他的鼻子敏感,哪怕是香味,各种味道的残留对他来说都是种生理上的折磨,所以来见子贤时,子悦也都不会擦香水。

子贤?H上门,回头远远的就从玄关看到了对方那安静的模样。

「子贤刚刚和朋友见面啊?」

子悦看着哥哥走进来,指了指茶几上的高脚杯,用手语比着,「这么早就在喝酒?」

子贤笑了一下点点头,「对,是朋友,酒精浓度不高呢,是调酒。」

比完后,子贤先收走了桌上凌乱的散落物。但说是凌乱,其实也只是三个高脚杯和一些吃完饼乾而空着的盘子罢了,其他的,可能就是那些已经被他收到厨房去被子悦瞧见的那些了。

子悦看他忙碌地收拾着东西,便向后倒,靠在了椅背上,仰头望着上方的水晶吊灯。水晶剔透,却因为多角的关?S,而折射着背后的物体和??色,在多重转折和变形后被水晶显现出来的??色,反而就像是污染和混浊了水晶本来的纯洁一样,看着着实误导它原先独有的单纯本色。

不知过上多久,他的右肩突然被拍了一下。

「今天没和你那个朋友一起出去啊?怎么这么早就跑来了?」

子悦收起摊在沙发靠背上的两?b手臂,在胸前比了比,「他出去找他以前的朋友了,对他来说很重要,我不想打扰。」

子贤歪一下头,「高中朋友?」

子悦点头,「你怎么知道?」

子贤顿一下,思考着,「......我猜的,因为你之前不是说他大学是在国外读书吗?」

子悦看着想了一下,虽然自己不太记得有跟他讲过,但好像有这回事,他已经忘记自己都跟子贤讲过什么了。但是自己应该是没跟他说过墨悠高中过得不好的事,所以子贤会这样猜还满正确的。

子贤看着子悦沉静下来沉思的面庞,却勾起了贼贼的嘴角,又拍了一下他的大腿,促使他看向自己,「你觉得寂寞?」

子悦立马露出嫌弃鄙视的模样,并且从原先松懈的姿态跳了起来,「哪有?」

子贤摇摇头,用食指对着他晃,「你想瞒过我?我最了解你了。」

子悦看了大翻白眼,故意装作生气的模样别过头去。

子贤看了,笑得更开心,跳下沙发,咚咚咚的就跑到子悦左边,强行进入他的视线范围内,「你喜欢上他了,对不对?」

子悦看了,故意叹一口气,又把头往原本子贤在的那个位子转回去。

子贤只好又跑回去子悦右边,「你干嘛啊?这样不是很好吗?」

子悦也不躲避,这才又对着他比,「我跟他就是朋友,寂寞是有,但不是因为喜欢。」

子贤看着他,笑得可淘气了。

子悦看哥哥幼稚的表情,又翻一个白眼,「你不要笑了,我没有喜欢他,我喜欢他的屁股。」

子贤见状,马上露出我的天啊的表情,发出「?J」的一声,伸手稍微出力的拍他一下,故作管教的模样,「不可以这样,要尊重别人的屁股。」

子悦笑出声,「屁股......,」他这是直接出声讲出来的。

子贤慌张地赶紧手忙脚乱,「我是说身体,不是屁股,说错了。」

子悦看着他可爱的模样笑了,等上阵子,突然向前靠近,??进哥哥的怀里。

两人贴紧彼此的体温,各伸手拥抱了对方。

子贤不只抱着他,也用脸蹭蹭他,然后伸手摸摸他的头。

待暖心的感觉都收到了,二人才放开彼此。

子贤看着头发被自己蹭乱的弟弟,「你真的没有喜欢他啊?我是在替你担心,」比完后,他伸手上前替对方拨弄头发。

「不用担心啊,我很好,我只是跟他玩玩的。」

「玩什么?」

「就是逗弄一下他啊,哎呦,你不懂啦,哥哥。」

子悦比了一半,想起子贤在这方面肯定和自己有价值观上的出入,便放弃和对方讲深下去。但他本想讲的是,就......就是玩,他想捉弄别人,想搞砸魏蓝的计画,单纯就是因为这样很好玩,这是一种消除嚣张人气势的游戏,是属于子悦自己的游戏,无用动机、不需道理,他看到魏蓝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跟自己散发一样气味的?砘锟隙ㄓ泻芏嘤蜗房梢酝妫?之前墨悠竟然把自己当成这种人的替身,他想想就来气,所以他就是想搞把戏捉弄他们两个,特别是魏蓝,第一次见面就往自己脸上抬鼻子瞪眼睛的,他就想坏对方好事。

但这游戏很难解释,反正懂人自懂,不懂说再多也不懂,而且毕竟也是他自己发明且有兴趣的游戏,所以他也不想跟单纯的子贤扯这些事,也不会强求他理解。

子贤倒是一脸疑惑,还觉得有道理的点点头叮嘱他,「那不要玩出人命哦,不要把别人玩受伤了。」

子悦看了再次笑出声,「你很怕我又去坐牢?G。」

「你又去坐牢的话爸爸会生气的。」

「我去坐牢时,他有生气吗?」

「有啊,他很生气,」子贤说着,懦懦低下头,小声讲着,「他觉得我没有管好你,所以不让我去见你。」

子悦看着,才了解子贤的意思,原来子贤是说爸爸对他生气,而不是对自己生气,原本还在心里小小得意一下成功气到爸爸的他,失望的??了一口气。但想想也是,从小到大父亲确实没有对自己生气过。倒是子贤,似乎动不动就会被他骂、被他罚,哪怕是做着明明父亲对自己说是正确的事,同样的行为换到子贤身上就成了错的,他总会无故受到挨骂。

父亲的脾气一直都很古怪,家里的人们对于要如何讨好他毫无头绪,甚至是子悦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讨父亲喜欢了?毕竟,自己从有意识以来,都不曾对父亲笑过,爬到他腿上讨抱过,更没有对他言听计从过。或许在妈妈还在世时有吧?

父亲工作繁忙,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在家,孩子们却都会乖乖的做好自己份内事,不敢因为父亲不在就胡作非为过,除了子悦以外。许家四个孩子成绩都很出色,子悦也不例外,但并不是因为他想乖乖听父亲的话,也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像子?|一样渴望继承父亲的医院,而是子悦想比父亲聪明。因为唯有比他更聪明,比他更出色,他才可以了解父亲的想法,才可以走比父亲更优秀的路,父亲才无法控制住他。小时候的他是这样想的,但长大后他才发现自己居然真正的看清这件事了,真正看透人生所谓的控制与被控制。控制他人其实如此简单?哪怕是为了比父亲优秀得以逃脱他,光是这种想法的存在及这种行为的诞生,其实早就是被父亲控制的一种了。他为了比父亲优秀而努力,代表他的动机与思绪是为了父亲而存在,他想逃脱父亲,就代表着自己的行为无一是为了父亲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