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也以为他们会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互怼到八十岁,老了互相偷假牙,孙子孙女辈也要继续斗下去。

可是一个又一个的误会,猝不及防地把事情推到了如此无可挽回的一步。

不是说对婚姻和爱情不感兴趣么,她怎么能跟一个半路冒出来的路人甲在一起呢,如果那天把真相告诉她,好像更加顺了她的意。她的嫌弃和拒绝,还有他的在意和想念,堆积成一座沉重的山,没给他一点翻盘的机会。

更难受的是,他根本就搞不清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她,他们太熟了,哪怕去牵她的手,有感觉吗?

他完全回答不上来。

仿佛只是一种超越友情却又没达到爱情高度的占有欲,要命地在他心底横生。

当天下午,贺召和廖然意外出了一场车祸。

已经各自分开的廖筠跟温跃再次相聚在了医院,没办法,朋友圈子在这摆着,他们不可能真的说不见就不见。

那个肇事者名叫李建,是个富二代,骗了不少人的钱,其中一个受害者是贺召的老客户,牵扯到了贺召的信誉和名声,贺召当然要追查到底。结果李建为了报复,吸嗨了竟然敢直接过来撞人。

当时关键时刻,贺召不顾生死救了廖然,自己被撞的满腿是血。

而廖然压根没事,单纯气大了,脑子抽筋,一脚踹在了李建的车上,把脚给踹瘸了。

温跃不想跟廖筠相处尴尬,主动请缨送贺召回家。廖筠则是负责送廖然回去,顺便留下照顾了一晚。

第二天几人一起去探望贺召的情况,在贺召家吃了饭,饭后散步遛狗,晚上还过了夜,就和以前一样,最好的朋友遇到事情总是要在一起的。

当着朋友们的面,廖筠表现得也非常体面,没有任何不好的情绪。温跃跟她说话,她面不改色,该回就回。可一旦身边没了别人,她直接把温跃当空气,理都不理。搞得温跃越来越郁闷,完全没有她那么从容。

几天后,甜喜期末考完,在云州理工大有一场乐队演出,邀请他们参加。

这种全员出动的场合,廖筠想也不想地拎上了慕邵凡,走之前还亲手给他打扮了一番,两人站在一块儿贵气又招摇,一到现场,立马吸引了众多目光。

不说是夫妻,也会以为他们是什么豪门的大小姐和大少爷,气场太强,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廖筠看到温跃和廖然坐一起,猜到他们俩肯定背地里通过气了,果然,一个不注意,廖然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竟然抢走了慕邵凡的手表。

廖筠就看不惯某些男的盲目拉帮结派的作风,不管对错,只管意气用事瞎站队,好像一个男的支持了另一个男的,就能让他们得到多强的归属感和认同感似的。

直接上去给了一脚,满脸不悦地质问:“你刚才把慕邵凡的手表扔哪儿去了?”

廖然左看右看:“什么手表,我不知道啊。”

“别逼我在学校里当着这么多美女的面扇你。”

“……”廖然不情愿地从兜里掏出手表来,“给给给,真玩不起,这破表又不贵,小气。”

“注意你的说辞和语气,这是你姐夫。”廖筠强调着,把手表还给慕邵凡。

廖然装傻,根本不接这句话。他一开始叫“姐夫”,纯属嘴贱,好玩,现在见姐夫有成真的意思,自然不乐意。

他不知道廖筠和温跃发生了什么,也确实不管对错,反正就是看慕邵凡不顺眼,路过时故意撞了慕邵凡一下,还特意撞人家受伤的左胳膊,贱嗖嗖的,跑得飞快。

廖筠没空去治这个蠢弟弟,赶着演出开始前,把碧海鲛珠其中的一条送给了甜喜,作为祝贺她首次登台的礼物,随后跟慕邵凡一同坐在观众席。

一改对妹妹的温柔宠爱,廖筠冷着脸,低声训斥:“你能不能对你的身份有点自觉?你现在是我名义上的老公,他们欺负你就是在打我的脸,就算是我弟弟也不行。怎么教你几遍了都说不听。”

慕邵凡知道,她因为温跃的事一直不太高兴。有时候不是为了说他,只是迁怒。

抓着她的手握在掌心,软声示弱:“对不起嘛,我有听的,下次不会了。你最近工作那么忙,好不容易出来玩,不要不开心。”

廖筠抽手:“你就只有嘴上答应得痛快。”

慕邵凡好像怎么样都不会生气,微微侧过身,手撑在她座位上,低头凑近她:“我听话的,你昨晚让我做三百个俯卧撑,我一个一个数着做完了,不信你问廖大爷,他一直监督我。”

“我那是怕你胳膊太久不用变废了,”廖筠看他一眼,又看他胳膊,“刚才我弟撞你,疼不疼?”

“不疼,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慕邵凡抿着唇对她笑,就像小狗讨好地摇尾巴,“我的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没事的,左手也可以单手抱你了。”

廖筠面色有所缓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里带上几分很浅的笑意:“上次谁啊,自以为是,双手抱起来还没多久呢,就累了,还要让我靠着墙,不然难受到动不了。”

小狗一脸可爱又认真:“那时候还没恢复好嘛,其实我抱你可轻松了,真的!现在一点也不痛了,绝对没有问题。”

廖筠身高一米七,体重常年维持在62-66kg,BMI21左右,身材匀称,不胖不瘦,非常健康,打小就跟弱不禁风没有半点关系,从来不追求减肥瘦身,反而是勤快的时候跟着莫寻和阿杨锻炼过肌肉。

那些男人们但凡健康一些的,没有一个抱不动她,如果谁对她挑挑拣拣,八成是个矮、肾虚,或者肥头大耳,怕她太“大只”显得自己又矬又小。

慕邵凡胳膊恢复期能抱着她玩游戏,做那么长时间,表现算是很不错的,勉强及格,说话也越来越讨喜了,很懂得和她相处的技巧。要不是光天化日,他甚至想把下巴靠在她肩膀撒娇,完全不顾旁人,让她非常喜欢。

好几次廖筠生着气,都是像这样被他给哄得没了脾气,忍不住捏捏他的脸:“就你会撒娇,我忙得要命,别总想着勾引我。”

“哪有,我才没有呢。”慕邵凡用脸颊蹭她的手心,眨着懵懂无辜的眼睛卖萌,目光一偏,恰好撞见温跃在看他们。

俩人对视,慕邵凡很礼貌地笑了笑,笑意温和,却像是在刻意显摆。

温跃浑身刺挠,慌张地移开视线。

演出结束后,众人一起去吃饭,廖筠手机不离手,坐在饭桌上也在忙工作。

慕邵凡贤惠地伺候她,有时候她太忙,还会直接喂到嘴里,把其他人都看得不好意思了,他们俩却完全没知觉,就和真正的两口子一样,又或者说,更像是女王和她的小宠物,相处得格外融洽。

席间,甜喜问廖筠:“盈盈姐,明天是邵三小姐父亲的生日,你会去吗?”

廖筠忙里抽闲看她一眼:“糟老头子过生日有什么意思,你要去?”

“嗯,我跟哥哥一起,你也一起嘛,我下午想去挑礼服,可是我觉得哥哥的眼光肯定不怎么样……”

廖筠笑她:“原来你担心这个啊,放心吧,贺召早就联系我做过功课了,我给他推荐了几个地方,你只管去挑就好了。明天我就不去了,忙得很,最近每天晚上都加班。”

“为什么这么忙?不是新招了几个助理么,”甜喜刚问完,突然想起来廖筠即将去锦城读研,云州铺开这么大的摊子,肯定有很多事要经她安排,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是因为暑假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