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假惺惺。

从小到大,顾北辞就拿这幅纯良温柔的面孔骗他,把他骗到破产,骗到负债两千万,骗到伽聿差点进局子里。

哈,他肯定觉得我他妈是个傻白甜,勾勾手指,就把什么都和他说了。

伽聿厌恶的说道:“滚,不需要你操心!”

顾北辞张了张嘴,表情有丝破碎,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阿聿,你不要这样对我。”

再和他说一句,伽聿都恨不得当场爆炸。直接绕开人走了出去。

出了大门,身后嘈杂的音乐、沉闷的空气逐渐远离,被夜里的凉风一吹,整个人都精神多了,连嘴里那股草木香也消散了些许。

“伽聿,你去哪里。”沈司煊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没有回头,“我去哪管你什么事。”

“怎么,二少真打算睡大街啊?”

伽聿侧过头,冷冷一瞥,声线寒冷彻骨:“我睡哪管你屁事,我再说一次,别跟着我,别逼我对你动手。”

然而,下一刻,耳边传来破风声,他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伽聿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在一间竹屋里,推开窗,看到的是完全不同于城市的景色。

这是个藏在大山深处的小山寨,只见层层叠叠的木质吊脚楼依山而建,错落有致,黑瓦黄条,白烟缭绕,神秘又悠远的气息激荡而开。

被连绵不绝的群山环绕,山清水秀,密林丛丛,弥漫着淡淡花香,但显然,这里很破旧很落后,当真很符合四个字穷乡僻壤。

伽聿从没看过这么原始的村子,连路都是土马路。他出了木屋,就有好几个穿着怪异的小孩围上来,好奇的看着伽聿。

他们那黑眼珠一转不转的打量着他,嘴里叽叽呱呱说着什么。伽聿自然是听不懂他们的土话,也摆不了什么好脸色,冷漠的站在那里。

这时沈司煊出现,看了他一眼,“醒了?”

攥紧拳头,伽聿忍住自己的脾气,咬牙问道:“你把我弄哪了?”一睁眼就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谁受得了?

司煊脸色挂着笑,“当然是卖到大山里来了。”

伽聿二话不说,握着拳就向沈司煊脸上砸了过去。“艹你妈,沈司煊,谁允许你带我来这的?”他居然敢爬到自己头上来,他敢!

借着力道,司煊一个擒拿手,把伽聿的手臂按在背上,压着他。两人离的极近,从侧面看,伽聿几乎嵌入沈司煊怀里,沈司煊往他耳垂上吹气,“回家还需要允许吗?”

被这呼吸一烫,伽聿直接给出背摔,被司煊轻易化解。他摊开手,摇晃着掌心,笑道:“别动手啊二少,这真你家。”

伽聿动作一滞,他算是明白沈司煊的意思了,这是他亲生母亲的老家,也是沈司煊被抱错后养母的家。想到这,他脸色开始发白,心就开始抽痛。

伽聿亲妈是个小六,连小三都算不上,听说他亲爸之前很有钱,包了好几个女人,给养蛊似的,几个女人疯狂撕,最后就留下他妈。

可见他妈战斗力有多强悍,天生的宫斗女主,然而赢了又怎样,她男人死了,所有财产都留给他原配和孩子,她一毛钱没有。

最后她到要死的时候,身边也没个人,连她的养儿子司煊,也没去看她,可见她活的多凄苦。

当然,伽聿也不差,他和他亲妈简直半斤八两。

用她妈的话来说,她白瑜聪明了一辈子,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儿子,被人灰溜溜的赶走,一分钱也没拿。

她还真说对了,他们两个要不是亲母子呢,她坏伽聿蠢,简直一脉相承。

她到死还在算计着怎么把伽聿送回沈家,再敲一笔。

伽聿无奈的说,白女士,你都要死了,你还不消停会吗。

她笑的很明媚,很温柔,即使患了癌症,也没夺走她的美丽,即使在病房里,也有男医生男病人对她嘘寒问暖,她一个眼神就能勾过来一片人。

她温柔的说出最恶毒的话:

“伽聿,我真嫉妒你命这么好,能被抱到沈家,要是我,沈家早全拿下来了,你真是个废物。”

伽聿无语了,行,就你最能,可把你能坏了,整个国家给你拿下算了。

她临死时,脸上化着美丽的妆容,握着伽聿的手,阳光洒在床前茉莉上,显得静谧又美好,她张开嘴,柔媚的声音响起,仿佛在说人生弥留之际最后的嘱托。

她说:“伽聿,我祝你这辈子和我一样,不要幸福。”

说完,她合上眼了。

伽聿想说白瑜,你不要祝我,我已经不幸福了。

即使最后的葬礼,也只有伽聿一个人给她举行。

伽聿一个人在灵堂里,跪了一整夜,抬起头,看着白女士的黑白照,这个夜,很静,很冷,回头望去,一片漆黑,顿时他就流下了眼泪,抖着手,给白女士烧纸钱,伽聿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他笑容格外凄惨,别人在烛光里看到希望,伽聿在纸钱光里,看到了绝望…..

见伽聿愣在原地,脸色苍白,沈司煊推了下,“二少,怎么,近乡情怯啊。”

伽聿不说话了,白女士的骨灰还在a市,早知道就该带回来了。他吸了口气,冷淡说了两个字:“带路。”

跟着沈司煊往山上爬去,逐渐深入,伽聿异常敏锐的五感,捕捉到些许异常。

这里仿佛是一个被世人遗忘的神秘角落。

茂密的林木犹如一片汹涌的绿色海洋,肆意地生长着。繁茂的枝叶相互交织,层层叠叠,形成了一片浓密得几乎不透光的绿荫,各种不知名的花草如繁星般点缀其中,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绚丽斑斓的过于艳丽。

然而,这片看似宁静祥和的密林却弥漫着淡淡的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