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唯有在夜幕之下,无人之处,他们才能如此纵情。
他的主动不多见,方桐秋头发还湿着贴在真皮沙发上,膝盖从容地顶在他两条腿间,开玩笑道:“这么ying,吃药了啊?”
张凝远将头埋下来,低在他颈窝处:“来吗?”
方桐秋就笑了:“现在晾着你合适吗?”
原本他没有这个意思,现在却是被架在火上灼烤般难受,很难拒绝。
浴袍散开,方桐秋的手腕被张凝远按在一侧,头顶的灯发着幽黄的光,Leo追着一只球从它的房间跑出来,在追到沙发之前被方桐秋斥声撵了回去。
在Leo的委屈哼叫之中,方桐秋也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多日不见,身体的想念不比情感来得少。
中途换了姿势,张凝远半靠在沙发上,身上的人一用力,他的手掌下意识往身侧撑住,却冷不丁被硌了一下。
是一块手表。
看风格不像方桐秋平时戴的,他拿在手里问:“你的?”
方桐秋瞥了一眼:“我不戴这一款。”
表带很特别,是定制款,末端刻着一个简短的字母L。
张凝远用拇指摩挲着,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个名字。
“来过客人?”
明明方桐秋跟凌肃之间什么也没有,此刻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心虚。
他不知道这只手表是意外,还是凌肃故意留下的。
此时解释反而像在欲盖弥彰,方桐秋如实说:“凌肃来过。”
第30章
凌肃。
又是这个名字。
前些天方桐秋一夜未归是跟他,现在手表落在家里也是他,每次当这个名字走出来,张凝远的心里总会变得没那么好受。
他是没谈过几段恋爱,但早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小男孩,大概知道这股酸意是种类似于吃醋的情绪,只是想不清楚,为何会吃凌肃的醋。
就算,就算方桐秋和凌肃之间真有什么,这种情况又不是第一次了,他跟方桐秋之间本就是合约关系,张凝远以为这一点早在他提着粤点来澜庭那天就明白了。
方桐秋没跟他断,大概是因为他在这方面还算合格,清楚自己的身份,也从不多嘴过问。
母亲的身体逐渐好转,不再有那么多需要钱的地方,他该提出结束这段关系,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上。
没有方桐秋,没有澜庭,就跟一开始想好的那样,他不该跟个男人发生点什么。
然而真到了这一天,他却说不出来。
兴致已然被破坏,方桐秋系好浴袍从他身上下来,觉得口渴得厉害,边喝水边说:“今天回来在楼下遇见凌肃,他见我受伤,上来帮我包扎了下。”
他说得很自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虽然朋友不多,但社交是必须的,凌肃拿他当朋友,他没有拒绝别人好意的道理。
喝完水,他弯腰去拿凌肃的手表:“估计是上药的时候摘下来忘了,改天我还他。”
金属表带在张凝远的掌心留下一道印痕,他缓缓松了手,看着方桐秋把手表放在了桌上。
他也起身去给自己接了杯冷水,喝了两口听见身后方桐秋接了一通电话,是工作上的事,看起来要聊很久。
张凝远挺感谢这通电话,把他从无名的情绪中解救出来。
沙发上还留着凹陷的痕迹,一想到别人也坐过这个位置,张凝远就不太想去坐。沙发上残留的温度逐渐冷了下来,站在原处等了会儿,方桐秋电话还没打完,他拿着浴巾进了浴室。
盥洗台上干净整齐,还是那几样洗漱用品,没多出其他的,让人暗自松了口气。
与其说在寻找其他人来过的证据,不如说是在恐慌。
心里原本的那一点疑惑,在短时间内膨胀成了能吞噬一切的黑洞,正在一点点将他蚕食。
他想,这个房子会不会慢慢出现别的男人的东西,直到最后把他留在这里的全部替换掉?
开始是衣服、手表,生活用品,接着是温度、气味、身影、记忆,直到最后他在澜庭什么都没留下,就跟他从没来过一样。
他在澜庭的东西不多,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就剩几件换洗的衣服,要替换也挺容易的。
这里本就是不属于他的地方。
等张凝远进了浴室十来分钟,方桐秋才结束了这通电话。
看见桌角的手表,他打开跟凌肃的微信聊天框,告知他把手表落在这里了,而后才发现原本该坐在沙发上的张凝远不见了。
走了?
张凝远有过不告而别的前例,让方桐秋才会这么想。他们俩刚在一起那会儿,他常是睡醒了身边就没了人,床单是冷的,空气也是冷的。
很多时候他不知道张凝远是什么时候走的,半夜还是早晨,亦或是他在刚入睡后不久。但他知道其实直男都挺恶心抱着个男人睡觉,张凝远只是表现得没那么明显。
他的怀抱是生硬的,也没有多余的温度,可偏偏方桐秋能在这样的怀抱里睡得很好,以至于连他几时离开都不清楚。
那段时间两个人相比于情侣,更像是没什么感情的py,各自完成任务罢了。
后来情况好了一点,张凝远学会了在离开时留言,方桐秋仔细看过那些时间,凌晨一两点有,清晨四五点也有,没什么规律,这似乎完全是取决于他几点醒。
然而当方桐秋习惯了醒来身边没人,某天睁开眼时却意外看到了亲密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