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生晃晃方令羽的胳膊：“开始了，咱们快过去吧！”

方令羽应声说好，方桐秋也只好往那边走过去，走到人群末尾，他看见张凝远站在那里等他。

“怎么去了这么久？”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经意的着急。

方桐秋：“跟小羽说了几句话。”

张凝远没再说什么，带着他往刚才的位置走，人群拥挤，舞台下面一片漆黑。方桐秋早已失去了看音乐节的兴致，但还是跟着他往前走，张凝远的背影穿梭在攒动的人群中，忽然又被抬高的手挡住看不见了。

方桐秋看不见他就开始慌张，他不想再往前走，也不想看见张凝远和宋从婉站在一起，于是便主动放慢了脚步，过了两秒，走在前面的张凝远被淹没在人群中，他停了下来。

舞台上的乐队正兴奋昂扬地唱着歌，人们挥舞着双臂跟着韵律晃动，方桐秋感觉他不属于这里。

他应该跟黎晔一起去跑步，或者带Leo钓鱼，去做什么都好，反正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于是他准备转身离开，心里猜测着他离开后张凝远会跟过来，还是继续在这里陪宋从婉，但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所以他也猜不到会如何。

方桐秋正要走，消失在人群中的张凝远去而复返，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他面前：“怎么了，不舒服吗？”

方桐秋摇头：“你走得太快，没跟上。”

听他这么说，张凝远愣了愣，在黑暗中拉住了他的手，牵着他继续往前走。

被他牵着，方桐秋想要离开的话便说不出来，跟着他穿过人群回到刚才的位置，大家都沉浸在音乐的氛围里，连宋从婉也只是往这里看了一眼，没注意到张凝远牵着他的手。

等到了位置上，张凝远的手就放开了，掌心的暖意仿佛是一瞬的错觉，方桐秋被迫跟着沉浸到音乐里，尽管他一点都不享受此时的氛围。

过了会儿，台上的音乐结束，有人挤过来站在他身边，他转头一看，是方令羽。

紧接着大屏幕一切换，忽然把镜头对准了观众，人声沸腾起来，方桐秋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在欢呼什么，只见屏幕上被放大的两个人拥吻在一起。

接着镜头继续转，这次被选中的是两个女生，面对镜头，她们也很有礼貌地给了彼此一个吻。

方桐秋有点懵，问方令羽：“这是在做什么？”

“kiss camera。”方令羽说，“简单来说，就是镜头给到哪两个人，两个人就要亲一下。”

还有这种游戏？方桐秋正疑惑着，镜头就往这边扫了过来，最后停在了方令羽和旁边女生的脸上，那女生主动抱着他亲了一口。

等镜头移开，方令羽美滋滋地说：“就这样！”

见他脸上带着疑惑，方令羽又凑到他耳边：“鼓励大家勇敢表达爱嘛！所以说音乐节特别适合跟自己喜欢的人来，当然，也特适合跟女孩升温，我就是为了这个环节特意往前站的！”

方桐秋大概明白了，只期望着镜头不要落到他身上。

如果镜头停在他身上，那张凝远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亲他吗？想到这么，他又隐隐有点期待。

抱着万分纠结的态度，镜头在观众之间来回打转，最后又往这边扫过来，在他们几个人之间晃了晃之后，似乎是迟疑了一下，停在了张凝远和宋从婉之间。

场上一片起哄声，只有方桐秋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张凝远脸上写满迷茫，似乎还不明白镜头给到他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往方桐秋这边看了一眼，眼神里全是求助。

方桐秋只是看着他，他不想让他为难，此刻却也想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摄影没把镜头移开，镜头下的宋从婉笑容渐渐淡去，在现场的起哄声中有些下不来台，在张凝远转过头的瞬间亲在了他的侧脸上。

镜头这才放过他们，转而去找下一个目标。

冲动之下宋从婉亲完他之后脸有点红，像是夏日傍晚吹不散的晚霞，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凝远哥，游戏规则就是这样，你别生气啊。”

张凝远没说话，再次转头去看方桐秋，刚才还站着人的位置上眼下空空的，只剩下方令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望着他。

“你哥呢？”

方令羽扬扬下巴，指了个方向：“走了。”

张凝远看向他指的方向，人太多没看见方桐秋的身影，他拨开人群跟了出去。

看见方桐秋的身影时，他正在跟卖水的老板借火点烟，黑暗中零星的火光映着他的脸，平静之下多了几分汹涌的怒意。

烟也是借来的，不是他常抽的牌子，味道很呛抽不习惯。他跟老板说了声谢谢后，背对着音乐节的热闹独自往湖边走去。

张凝远快步追上来，喊了声他的名字。方桐秋顿了一下却没回头，抽了口烟反而被冷不丁地呛了一口，很不是滋味。

“你不抽这个牌子。”

张凝远走过来，想拿走他手里的烟。

方桐秋的手指却夹得很紧，没松开：“偶尔换下口味也不错。”

不知他说的是烟还是人，张凝远莫名被刺痛了下，显然刚才的事已经触碰到了方桐秋的底线，他们的信任危在旦夕。

“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尽管解释显得很苍白，但他还是跟方桐秋说了声对不起。

方桐秋积攒了整晚的情绪此刻有些兜不住，话囫囵着提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等了等，他让情绪静了静，好看上去没那么难过，才说：“你是我男朋友。”

明明是他男朋友，却不能在镜头里牵手亲吻，还要看着别人亲他。他很想告诉宋从婉，这是他的人，别人都不许碰一下，偏偏他没有立场这么做。

他总不能逼着张凝远当场出柜，最后落得跟自己一样被赶出家门的下场。

“我知道。”四下无人，张凝远抱住了他，“只是我没想到会……”

方桐秋强压着心中怒火：“既然你是我男朋友，就让别人离你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