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我项链没？”他还是决定先问一问。

张凝远刚穿好围裙，准备下碗面，淡淡瞥过来一眼：“床头抽屉里，昨晚被我弄断了，回头再送你一条。”

方桐秋摸着脖子上的细细勒痕，脑海里浮现出一些不恰当的画面，闭上了嘴。

出租屋的冰箱很小，所以很少屯食物，张凝远就着现有的蔬菜，简单做了两碗素面。

面吃到见底时，方桐秋提出了同居邀请：“搬过去跟我一起住吧。”

第69章

这天早晨，张凝远收到一家公司的offer。

他大学同学给内推的，面试是他上个月面的，面了三次，一直让等消息，不料在今天却突然收到了入职通知。

公司规模虽然不大，但开出的薪资还算可观，相当于涨薪15%，在这样几乎没有工作机会的情况下，简直是理想工作。

这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然而张凝远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因为他答应了方桐秋要去帮他。

所以一整个早上他表情都很凝重，吃早饭时走神了两次，后来送方桐秋去上班的路上，被方桐秋很敏锐地看穿了。

“有心事？”他双手抱在胸前问。

张凝远把工作的事跟他说了。

方桐秋先问了很多细节，什么公司，多大规模，晋升方向在哪里，薪资，通勤，甚至问了五险一金的缴纳比例这种连张凝远都没想到的问题。

他是真的在评估这份工作合不合适。

听张凝远回答完之后，他认真思索了两分钟：“目前来看还不错，可以考虑一下。你怎么想的？”

张凝远说出自己的顾虑，方桐秋“噗嗤”一笑，原来是在考虑他啊。

“张凝远，我这边你不用有顾虑，无论你怎么选我都尊重你的决定。”方桐秋说，“作为老板，我现在确实很需要个帮手，但作为爱人，我更希望你选自己想做的工作。”

他给他选择的余地，也给他充分的自由。

当初方桐秋选择出来打拼，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将来不想受制于人，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他都希望自己能有选择的空间，而不总是被人推着往前走。

现在他有能力，既可以是张凝远的前路，也能做他的退路。

当然，私心里他还是更想让张凝远来帮他，公司能用的人太少了。

不知怎么，车里的场面变得有点像应聘现场。说了尊重他的决定，又怕他真不来，小方总接着抛出橄榄枝：“如果你来我这边，我开出的薪资不会比对面低，在个人成长上，你向你保证，跟着我绝对能学到更多东西。”

如果只是做普通员工，那确实值得考虑考虑选哪边，不过方桐秋这话一出，含金量就不一样了。抛开他们的私人关系不说，在小公司做职员，和直接跟着老板混，完全是两个概念。

其实早在他说这番话之前，张凝远心里就有答案了。

如果说早饭时他是在犹豫，那刚才在车里，已经是在想怎么拒绝这份offer，以及怎么和他同学解释了。

实际上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选方桐秋。

就算没有开出这么具有诱惑力的条件，张凝远也会去帮他，方桐秋本人就是一块包装精美的招牌，对他而言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张凝远想，他简直无药可救了。

一旦喜欢某个人，人就会变成天平，重心永远会朝着对方倾斜。

为了表达歉意，周末这天张凝远请他大学同学吃了个饭。

他同学叫李景瑞，两人做过一年室友，上下铺，后来统一换宿舍分到两个寝室，不过关系一直还不错。

虽然在一个城市，但毕业后基本没联系过，张凝远性格使然，不是会主动的人，要不是李景瑞天生外向，妥妥的E人，他俩真一毕业就不相往来了。

李景瑞还是记忆中的阳光男孩，不过比大学时胖了点：“兄弟，都给你发offer了怎么不来？现在工作不好找，能谈到这薪资已经相当不错了。我们公司正处于上升期，前途不可限量。”

张凝远对他表示感谢，只说有另外更好的选择。

“哪家啊，能给更高？”李景瑞表示很怀疑，“哎，现在都在降薪裁员，你要是有更好的去处给我也推荐推荐呗，我也跳槽。”

张凝远说：“方盛。不过我也才刚去没几天，以后如果有合适的岗位，一定内推你。”

“方盛啊。”李景瑞瞪大眼睛。方盛他听说过，一个几十年的家族企业，“什么岗位？”

张凝远：“现在算是助理吧。”

李景瑞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助理能给到那么高工资？我刚毕业那会儿也面过助理，一个月七八千顶天了。不过这年头助理不好当啊，要随时待命，还要看老板脸色。”

是要看脸色。

也是到方桐秋身边工作之后，才发现原来方桐秋脾气没那么好，该发火发火，该训人训人，基本不留情面，等全公司都笼罩在低气压里，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方桐秋却在回办公室后偷偷问他：我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你老板人怎么样？”李景瑞问。

其实不是老板，是老婆。老婆人……啊不老板人挺好。

见他表情微妙，李景瑞就懂了，看来也是有苦不敢说的打工人。

李景瑞继续说：“不过要是给我这么高薪资，看脸色就看吧，在哪儿上班不受气，钱到位就行。诶，你从哪儿投的这岗位啊？”

张凝远想想：“BOSS直聘。”

“……真假？”李景瑞不信。

张凝远措辞道：“还找了点关系。”

“走后门啊？”李景瑞直言不讳，“我就说这么好的岗位，得多少人竞争啊，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