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说,我喜欢他,爱他爱得快要发疯,我是个疯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
但是他无法开口,说他胆小也好,懦弱也好,他知道聂玉芹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所以他拼命忍下这股冲动,只是说:“他帮了我很多忙。”
聂玉芹看着灯光下他的身影,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儿子变了很多,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似乎始终有种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悲伤笼罩着他。
她把这归结为他压力太大,并没有多想,转而问:“之前就想问你,怎么会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
张凝远自然不能细说,只道:“工作上认识的。”
确实是因为工作认识的,可后来呢?后来明明是方桐秋一步步在接近他,一点点把自己引向他设好的圈套里,等他动心,又把分手说得那么自然决绝。
“患难见真情,你这朋友人很不错,要珍惜呀。”聂玉芹语重心长道。
张凝远点头。那当然。
之后聂玉芹没有再说什么,低头继续缝补手里的衣服,张凝远叮嘱她早点休息,便回了房间。
几分钟前方桐秋给他发来消息,说到家了,还发了个小狗的表情包。
张凝远很难不生出来一种他们真的在恋爱的错觉。
他把电话打过去,方桐秋很快就接了。
哗啦啦的水声从听筒里传进耳朵,呼吸滞了半秒:“在洗澡?”
实际上方桐秋并没他想得那么裸露,身上裹了条浴巾:“在给浴缸放水,准备泡个澡。”
“泡澡还接电话?”张凝远扬了扬嘴角,有些故意地试探,“要不先挂了,等会儿再打给你。”
方桐秋很无所谓,“我开免提,又不影响。”
听筒里水声停了,传来一丁点窸窣的声响。张凝远闭上眼,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画面,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地又想起方桐秋的嘴唇,很红很软,亲起来像在吮一颗软烂的番茄。
刚才在车子里,那么狭小那么紧密的空间,吻到几乎快要窒息了。他们不停从彼此身上汲取氧气,再交还给对方,像一场恶趣味的追逐游戏。
就在走火的边缘,张凝远猛地清醒过来,及时与他分开。
方桐秋把自己浸在浴缸里,乌黑的发湿淋淋地贴在后颈,水漫过胸膛,灯光的照射下,浸在水里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接近病态的冷白。
他闭上眼回想起车里的场景,被推开让他感到不满:“在车里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张凝远很艰难才能保持呼吸:“你不需要为我做那种事。”
方桐秋小声嘟囔了句什么,但离电话有点远,张凝远没听清。
他有点好奇:“说什么?”
“我说,”这次方桐秋刻意把手机拿起来了,又觉得有点羞,不好意思说出口了,“算了,不想告诉你了。”
张凝远很轻地笑了笑,觉得他有点小孩脾气。
原来他也有孩子气,以前方桐秋从来不会在自己面前袒露这一面的,以前他永远稳重、成熟,游刃有余。
过了会儿张凝远说:“明天早上我去接你吧。”
“车我都开回来,你怎么接?”方桐秋想想道,“明天就算了,别折腾了,你多睡会儿。”
张凝远没再坚持,跟他道了晚安就挂断了电话。
晚安是说了,但并没有立刻睡着。
很难以置信,在车里他竟然拒绝了方桐秋。
他不想在不明不白的关系里发生点什么,也不想跟方桐秋再回到原点,像一场永无止境的循环,永远在这段感情里鬼打墙,而被困住的总是他。
“方桐秋……”
张凝远微仰着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低吟,无法拥有,臆想一下总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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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哥:很爱,但自卑。
秋秋:很爱,但他是木头。
第64章
张凝远离职的事,方桐秋还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
他有个同学年初跳槽到了寰舟做中层,那天因为工作关系偶然见了一次,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副业的事,没想到从他口中得知了张凝远离职的消息。
“别提了,前两天我听说我们公司有个员工之前在酒吧打工,他也是倒霉,不知道谁拍了个视频传网上了,都去年的事了,最近又闹得沸沸扬扬,最后离职了。”他那同学叫杜严,很自恋地说,“看来人也不能长太帅啊,像我这样长得低调的才好。”
上一秒方桐秋还在跟他说笑,下一秒脸色就变了:“酒吧?”
“是啊,听说还是那种酒吧,会员制的,我打听了打听,年消费至少十几个w才能成会员。”上学时候杜严就八卦,现在还没改这毛病,压低声音道,“听说那儿的服务生只要给钱就能带走过夜。”
方桐秋稍一挑眉:“你从哪儿听说的?”
杜严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水:“网上啊。我们公司这人我倒是没见过,不过这种货色的,一晚怎么也有个几万吧。”
方桐秋被他说得很不舒服,冷哼了声:“胡扯,根本没有的事。”
“你去过?”
“嗯,去过一次。”方桐秋有些为张凝远打抱不平,“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普通的侍应生也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