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挺享受。”贺临淡淡丢下这么?一句话，走出院子，站到外面?的路边给?施?Z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蒋献将洗净的衣服晾好，熟门?熟路准备做午饭。看?到贺临一直站在院子里，他从?屋里提出一个木椅，“坐吧，对了，要?吃水果吗。厨房里有白梨、柿子，还有葡萄，你想吃什么?自己拿。”

这语气，完全把自己当施家?的主人了。

“不用，谢谢。”贺临冷淡回话。

施?Z回来时，进到院子，看?到贺临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边上?，在剥竹筐里的玉米，蒋献蹲在水龙头边洗菜。气氛说不上?来的诡异。

第37章

施?Z在院子口, 隔着铁栅栏看了会儿，推开门进去。院角桂树童童如车盖，墨绿叶子还没凋落, 碧影齐密, 桂花开得不算茂盛, 半露半藏的淡黄花苞斑驳于绿叶间。

施?Z从树影下走过, 盈了满身的花香。踩着从树枝间斜切下的碎光，来到贺临身后，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贺临剥玉米的动作滞停，扭头往后看，施?Z就站在他身后。扎着个丸子头，发际线上碎发蓬松, 眼睛很亮，脸颊被晒出潮粉。

他放下手里的玉米, 站起来道：“就是到了院子里才给你?打的电话。”

“哦, 你?坐高铁来的吧？”施?Z转了转手里的钥匙圈。

“嗯, 下高铁后, 包了一辆面包车过来的。”他摸了摸口袋，拿出纸巾, 顺其自然给她擦脸, “听说你?要回收旧电动车？”

“对?呀，你?别看收旧电动车是收废品, 其实利润可大了。我实地?了解了一番, 旧机动车回收拆卸的厂子，生意好?的话, 一年能盈利上百万呢。”施?Z很兴奋，语速轻快。

“那挺好?, 你?做什?么我都支持。”贺临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施?Z不去赌石，收废品也没什?么。

“嗯，我已经交辞职信了。国庆回去就办辞职手续。之后我就去看工厂，正式开始回收报废电动车。”

“可以。”贺临给她擦好?脸，轻轻搂了她一下，顺势亲在她侧脸，“这?几天很想你?。”

“有什?么好?想的，就分?开几天。”

“还是会想。”掌心顺着施?Z手臂下滑，握住她的手。

蒋献洗净盆里的油麦菜，躁恼扫了他们一眼，不冷不热说了句：“洗手准备吃饭了，我再炒个菜就好?。”

施?Z扭头看了看，也不回他的话，只是对?贺临道：“我和他从小一块儿长大，分?手了，也还是朋友。”

“嗯，我理解。”

他纵使忌恨蒋献，也知道蒋献心术不正，但?又能怎么办呢。蒋献和施?Z从幼儿园就在一起，一起上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后谈恋爱，同居了四年。蒋献已经是施?Z生活的一部分?，他若是拿这?件事来吵，不过是自讨苦吃。

饭桌上只有三人，菜都是蒋献做的。

寻常的农家菜，挺丰盛，色味俱全，肉末蒸水蛋、烟笋炒腊肉、炝炒油麦菜、清蒸鲫鱼，还有一个胡萝卜玉米排骨汤。

蒋献自然而然拿出两个碗给施?Z，一个盛饭，一个让她吃菜，这?是施?Z以前的小习惯，吃饭时菜和饭必须分?开。不过毕业后这?几年，一个人在外?应付，这?个习惯慢慢磨没了。

她推过面前另一个空碗，“收回去，我现在只用一个碗。”

“那你?怎么吃菜？”

“就着饭一起吃。”施?Z夹了一小块鱼肉，搭在米饭上。

“行?吧。”蒋献端起碗，拿回去放碗柜里，他只给自己?和施?Z盛了饭，没理会贺临。

贺临显得手足无措，他悄然环视厨房一圈，根本没看到饭在哪里。刚才也没看到蒋献是从哪里盛饭的，只见蒋献打开碗柜，凭空就端出两碗饭。

贺临紧挨着施?Z坐，手搭在她膝盖上，轻轻捏了捏，压低声量：“饭在哪里？”

施?Z咽下嘴里的菜，抬头来才发现贺临面前空无一物，连碗筷都没有，横眉竖眼瞪蒋献，“你?怎么不给贺临盛饭啊，人家吃什?么？”

“还要我盛饭，我是下人吗？”蒋献埋头吃饭，怨戾满腹。

施?Z看向平时放电饭锅的地?方，这?会儿空荡荡的，“饭呢，饭在哪里？”

蒋献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不情?不愿指向碗柜侧面的视线死?角，“那儿呢。”

施?Z起身走过去看，电饭锅藏匿在角落里，这?里空间很小，显然是被塞进去的，“你?把电饭锅藏这?儿来干嘛？”

“什?么叫藏，厨房里东西这?么多，其它地?方都没位置放了。”他粗劣地?掩饰自己?的有意为之。

施?Z弯腰要把电饭锅抱出来。蒋献放下碗匆忙走来，“你?别弄，小心烫着呢，我来。”

她碰了碰电饭锅的盖子，还很热，移开位置让蒋献来搬。

蒋献用毛巾垫着手，把电饭锅搬出来，面上冷意欺雪赛霜，动静不小地?打开碗柜，快速拿出饭碗盛了一碗满满当当的饭。回来重重往桌子一样，冷嘲热讽的，“大少爷，可以吃饭了没。”

施?Z回身落座，嘴里嘀咕：“阴阳怪气。”，又看向贺临，“吃饭吧。”

一顿饭吃得寂寂悄悄，除了偶尔施?Z出点声音，两男回应她几句之外?，几乎没什?么交流。

吃过饭，蒋献正要收拾碗筷，贺临用纸巾温雅地?擦了擦嘴，主动道：“我来洗碗吧。”

施?Z拿起手机要去院子里玩，“你?不用管，让蒋献收拾。”

蒋献却不乐意了，把施?Z的话当耳旁风，看向贺临，嘴角噙着一抹别样的笑意，“行?啊，那就辛苦了。”

贺临也没回话，默默收拾桌子。

见贺临这?么勤快，施?Z也随他去了，自己?到院子里，斜倚在躺椅上玩手机。蒋献拿了一个玻璃碗，里面是珠圆紫黑的葡萄。

他洗净葡萄，坐到施?Z身边。戴上一次性手套，给施?Z剥葡萄，剥好?一个送到她嘴边来。施?Z盯着手机看，张嘴吃了。

抚今追昔，没人能真正拒绝得了养尊处优、被人伺候的日子。施?Z偶尔也会想念以前的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整天玩也能有钱花。在蒋献打造的象牙塔里堕落，无知无畏地?放纵，其实真的很舒服。

遇到事情?永远不用发愁，只要打电话给蒋献，蒋献一定能帮她安排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