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Z不太会收拾东西，摊开行李箱后，翻得一团糟。看到贺临盯着蒋献那面照片墙看，她解释道：“毕业后我?就去东徐了，这里?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清理。”

“可以?丢掉吗？”贺临指着照片墙问。

“当然可以?。”施?Z不在乎这些，丢不丢掉无所谓。

她不可能割舍掉和?蒋献的一切，难道还能把车子房子，衣服首饰还回去吗，还能把村里?那座桥给拆掉吗，把认养的大熊猫改到蒋献名下吗，把以?前做慈善的名头都改给蒋献吗？

过去一切实实在在发生?了，没法抹去。况且她也不太在意，只是觉得有些丢脸罢了。

墙上的照片都被贺临撕下，他又?问施?Z：“你和?蒋献以?前是住在一起?吗？”

施?Z不停拿出行李箱的衣物，随手扔到床上。

“也不是住在一起?，我?跟你说?过的，我?和?他幼儿园就认识，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同一个学校。上大学了，他不是当明星了吗，不方便住校，就住我?这里?来了。”

她抬头看向贺临，“他只是借住在这里?而已，而且他经常外出拍戏，很?少在家，不是你想的那种同居。”

施?Z并不觉得自?己在骗人，她从不觉得自?己和?蒋献是恋人的同居。他们只是住在一起?，在一起?生?活，蒋献给她钱花而已，不是在谈恋爱。

贺临看过房子的结构，一百五十平米，三室一厅，外加一个衣帽间。除了主?卧室，另外两个侧卧也被改装衣帽间，堆满衣服和?各类杂物，唯一的床只在主?卧室。

蒋献住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一直和?施?Z睡在同一张床上......

他想知道，又?害怕知道，像鱼刺卡在喉头，不上不上的难受。他想，施?Z和?蒋献之间的关系一定很?复杂。

“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贺临走?过来，蹲在施?Z面前，和?她一起?整理箱子里?的衣物。

“忘记了。当时不懂事，稀里?糊涂就在一起?了，后来又?稀里?糊涂分手。”

施?Z手上忙碌，衣物被她越翻越乱，她不擅长收拾，被家里?和?蒋献惯到二?十二?岁。即便出去独立挣钱了，收拾东西这种小细节依旧无法脱胎换骨。

贺临将她拉起?，让她坐床上去，“你坐着吧，我?来弄就好?。”

施?Z踢掉拖鞋，躺床上玩手机。直到贺临把行李箱拾掇整齐，又?去做好?了饭，她才起?来吃。贺临很?会照顾人，做饭也好?吃，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以?来，绝大部分都是贺临来帮她做家务。

施?Z坦然接受，有时候觉得贺临和?蒋献其实没多大不同，会照顾人，这一点同出一辙。

晚上，贺临留在这里?过夜，施?Z心里?再次别扭，如同第一次知道贺临是圣文洛珠宝的继承人时一样别扭。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又?无孔不入，总是刺激她想起?蒋献。

她在考虑，自?己和?贺临最初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喜欢贺临的理由是什?么。是他兽医的身份，是他说?的那句：以?后你开动物园了 ，让我?去当兽医可以?吗？

就是那句话，让她觉得贺临可以?和?她并肩同行。

可现在，贺临辞去兽医的工作，回家继承家业了。这无可厚非，她不能左右贺临的想法，可还是东西在悄然裂变。

上班的迪亚星公司在城北，距离施?Z这套房子通勤得一个半小时，期间需要转三次地铁。施?Z上了两天班，就打算在公司附近租个小房子，通勤太累了。

贺临过来陪她找房，看了一圈只有城中村有出租的房子，房况不太行，还需要走?一条近十米的巷子。贺临自?然不同意她住在这种地方。

又?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个小区公寓的大单间，但现在还有房客在住，房客得三个月才搬走?。施?Z说?就要这大单间了，她打算先辛苦一个月，下个月再搬过来。

贺临点开手机导航看了一会儿，喃喃道：“南山路......离这里?很?近啊。”

“怎么了？”太阳很?热，施?Z蹲在贺临的影子里?，顶着一脸的薄汗。

贺临捡起?地上的宣传单给她扇风，“南山路有片别墅区，我?家在那里?有套房子，是很?久以?前买的，一直没住人，要不你去那里?住吧。”

“别墅？”

贺临点头：“对，就是别墅。我?让人打扫一下，你以?后住那里?吧。”

“不要，我?才不喜欢住别墅呢。”施?Z想起?来，当年她和?蒋献闹分手时，蒋献也是在南山路那边买的别墅，她还偷偷回去游过泳。

贺临笑了，蹲下来面对她，拿出湿纸巾擦她脸上的细汗，“为什?么，别墅住着多舒服啊。”

“不好?，住得太舒服我?就堕落了，坚决不住，又?不是我?的房子。”施?Z扭过脸，拒绝得果?断。

贺临劝了她几?次，她最后勉强同意先去别墅暂住一个月，等下个月小区大单间的房客走?了，她就搬到大单间去。

贺临拉她起?来，吻在她额间，“别墅也不喜欢住，那以?后咱们结婚了，该住在哪里?，大平层？你喜欢大平层是吗？”

施?Z热得气力消颓，说?话无精打采，“不喜欢，都不喜欢。”

“那我?们住在哪里?？”

施?Z有气没力：“住动物园去。”

蒋献回来后，暂时没有对外公开，他先回了一趟御兰紫园的家。

和?父母简单聊天，没有人在他面前提及施?Z，他自?己也不提。他这三年来，一颗心零零碎碎，拼也拼不好?，始终是虚的。

夜里?，他站到二?楼阳台上，蒋延过来了。二?人寂然望向寥廓冥夜，默了良久，蒋延才主?动开口：“这几?年，在国外还好?吗？”

“挺好?。”

话毕，落针可闻的沉默再次盈满浓稠夜色。

俄顷，蒋延首次提及施?Z，道：“施?Z开的那家景王二?手车倒闭了，今年二?手车市场大崩盘，波及了太多二?手车商贩。”

“嗯。”

蒋献淡声回道，他的视野里?，远处夜幕突然扭曲地碎裂，有金光从云层泻下，融成?青春的画布，处处都是施?Z的颜色。

他也不知道施?Z现在在哪里?，景王二?手车店关了之后，她是继续留在东徐市，还是回老家了，又?或者回江州市了？她无畏无惧闯出去，碰了壁，是否还要往前。

高景那日?说?起?，施?Z现在的男朋友是圣文洛珠宝的继承人，也就是那个兽医贺临。施?Z和?贺临在一起?，是否是因为事业上碰了壁，才继续找一个避风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