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倒是没有听说他过来,我猜应该是跟医馆那边的事情有关,他应该是听说医馆马上要回到孟爷爷手中的消息了,不然不会在这个时间过来纠缠。至于孟爷爷的安全,等我和公安那边认识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在这边多巡逻几次,想必也能震慑住他。而孟爷爷他应该也会有自己的主意,不会让孟永春一直纠缠下去的。”裴立戎给妹妹解释道。

程荔月不禁有些替孟大夫心酸,想必儿子变成这样,最难受的就是他这个当父亲的了,到了这个年纪本该是颐养天年子孙绕膝,可是现在却还要应付不孝子的纠缠,狠心把孙子孙女都推出门外,就算嘴上说得再决绝,这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这会儿听着外面不住的拍门叫喊声,想必孟大夫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她只希望孟大夫以后能重新再找一个好徒弟,把医术传下去,心里也能有个寄托,不要再一直为不肖子伤身伤神了。

程荔月她和哥哥并未一直在孟大夫家里待太久,中午用完药膳,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就回去了。那个孟永春回去地更早,十二点多的时候就忍不住偃旗息鼓打道回府了,毕竟这会儿天气实在是太热,他在外面一直又叫又喊还费力气拍门的,能坚持到十二点已经不错了。

最后估计是又饿又累,实在受不了这才带着几个孩子回去了,不过按照刚刚进来纠缠时候的性子,后面估计还会再来,不会那么容易就打消主意的。

裴立戎在临走的时候对孟大夫道:“您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后面我和妹妹也会经常过来看望您的。”

孟大夫哪里不知道立戎这孩子是担心那个不孝子再过来他不好应对?他摆了摆手道:“我这边哪里会有什么事情?你和月月不用一直惦记着,专心学业就是,那个不孝子下次要是再来,我保管得把他腿打断送公安那边待几天挫挫性子不成。”

保姆小严也在一旁保证道:“我肯定会照看好老爷子的,这边有不少的小孩天天到处疯玩,到时候给他们几块糖让他们守在巷子口帮忙报信也是很简单的事情,那些孩子肯定愿意干的,有了街头巷尾的小孩子盯着,那人一来我们这边大门就拴上,一点可乘之机都不会给的!”

程荔月和裴立戎两个人这才放心离开,约好下个星期天的时候再过来看望孟大夫。

而另一边,孟永春回到家里之后,又是没忍住和妻子吵了一架,道:“这一切都是你们父女俩的错,要不是当年听了你的挑唆,我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医馆那边眼看着就要把我扫地出门了,等老爷子再回到了医馆,掌握了话语权,外面还有哪里会愿意要我?都在传我是白眼狼欺师灭祖,我在医药这一行可以说是没有立足之地了,难道到时候让我去厂里当工人吗?”

孟永春的妻子郭静兰也跟着对骂道:“关我和我爸什么事情?你可别忘了,当年我爸只是提出把老爷子架空的,让老爷子回家歇着的,可没有让你贴大字报去举报,是你为了越过你师弟独吞医馆还有那些财产,这才主动去做出这些事情的,现在倒是怪我了!

而且之前要是没有我爸在革委会那边照拂,你哪能在医馆里待这么多年,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现在我爸退下来了,话没有以前好使了,你就翻脸不认人,把责任全都推我们父女俩身上了,我告诉你这没门!”

孟永春他要是能预料到现在这个情况,当年哪里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当初他是心里不忿为了医馆才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的,只是没想到后面事情出乎他所料,就算是他把老爷子和师弟都搞走了,但是那医馆也不是他的一言堂,还有不少革委会塞过来的人呢,他还得向那些人低头。

索性这些年有岳父照拂,他和医馆里那些有背景的关系户也没有交恶,也能被称一声“孟大夫”了,比起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日子扬眉吐气多了,要知道老爷子之前还在医馆里坐镇的时候,一直以他的医术不过关,拦着不给他出师,那时候他心里憋屈死了,后面老爷子和师弟都走了,他这才终于可以出头。

他原本也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只是没想到老爷子居然还有回来的一天,而且现在医馆还要重新划到老爷子手里,而他到时候的下场可想而知了,老爷子眼里容不得沙子,哪里会让他继续待在医馆里?不拿着扫帚把他腿打断就不错了!

当年因为事情做得匆忙,他贴完大字报跟老爷子断绝父子关系后,只拿了表面上的那些财产,剩下的财产他掘地三尺都没有挖出来,也不知道老爷子藏在哪里了,要是知道老爷子还藏着这一手,他当年怎么着也得先把那些财产都骗出来再说。

现在一想到这个他就懊悔不已,当年只他明面上拿到的那些金银钞票,就让他一家不愁吃喝到现在还有剩的,老爷子手里剩下的那些,只会更多,指不定哪天就便宜了外人了!

这些年他和妻子养着三个孩子花钱一直大手大脚的,现在手里的钱是真的不多了,要是像那些贫苦人家天天窝窝头咸菜倒也能过下去,但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家哪里过得惯那样的日子,而且他还眼见着连工作都要没了,想要维持现在的生活,势必要求得老爷子原谅不可!

孟永春已经琢磨着要和妻子划分界限甚至离婚然后去老爷子那表决心了,到时候把这些事情的责任都推到妻子和岳父的头上,老爷子总该能解解气了吧?

雯雯和军军两个孩子又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到时候让他们也多去老爷子那边歪缠,他就不信老爷子能一直狠得下心!这可是他的亲孙子和亲孙女,老爷子就真的能狠心到那个地步?

孟永春的算盘打得啪啪响,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现在岳父也退下来了,手上没有什么权力,他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恭恭敬敬了,他这些年因为岳父对妻子一直伏低做小早就不耐烦了,现在跟她离婚不仅能为在老爷子那边表决心求原谅添加筹码,还能出口气,也算是一石二鸟了。

孟永春的妻子郭静兰这会儿倒是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还打着这样的主意,她跟丈夫吵了一架后就直接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下馆子了,老大又去了同学那,倒是不用管了。

*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一个星期就过去了,也到了程荔月正式开学的那一天了,这一天也算是开学的第一天,她总不能去的太晚,一大早六点多就起床了,然后七点就跟着哥哥一起出门了。

裴立戎他学校离妹妹的学校不远,骑自行车十分钟的路程,所以他是先把妹妹送到学校去,然后再去自己学校的。

“等中午的时候我过来接你,学校的地图也在包里带着了吧?要是找不到路就看地图,或者是找人问一下,不要走丢了,跟新同学要是合得来就交朋友合不来就算,不要被欺负了……”妹妹第一天上大学,裴立戎没忍住多叮嘱了几句,对妹妹的大学生活操心不已。

程荔月这会儿恨不得早点进去呢,指不定就能看到盛老呢,她笑着对着哥哥道:“好啦好啦,我都记着了,哥哥中午见,我先进去啦~”说完就跟哥哥摆手,挎着包高高兴兴地进了学校了。

裴立戎笑了一声,也能看出妹妹这会儿激动雀跃的小心思,跟妹妹摆了摆手,看着妹妹的身影进了学校没入人群中没有了这才骑着自行车走了。

程荔月她早就知道学校操场在哪里了,一进去就直奔着操场走过去了,一直等到新生大会开始,程荔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他们音乐学院的新生并不多呀!

她打眼一望去,人群稀稀疏疏的,看着并不拥挤,这一届的新生有两百个人吗?要是真的数起来,她估计连两百个人都不到吧。

而她所在的小提琴专业,好像只有八个人,她一度以为是自己来得太早了,或者是他们这八个人来错地点了,不然怎么会只有这几个人呢!

只不过等到她抬头看了看队伍前面的那个简陋木牌子,上面糊的红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小提琴”,绝对不存在她站错队伍的可能性。

作者有话说:

晚上十一点左右见~

第199章 八人班级

看到了牌子,程荔月才确信自己没有站错队伍,而是他们小提琴专业真就只有这八个人,等开始上课了,这可真的就是小班教学了,八个人的班级,这不叫小班叫什么?

程荔月观察了一下,他们小提琴这边队伍里加上她在内的八个人,五个人是男同志,剩下三位包括她是女同志,这会儿只打了个照面,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知道彼此之间的性格如何,好不好相处,所以这会儿她安安静静地听着新生大会上面的领导发言,没有主动找同学搭话。

新生大会也是老生常谈,说的还是这个年代最司空见惯的话题,又红又专,总之就算是进行教学还有学生学习,一切也要跟党走,政治运动第一位,大会开了一个小时才结束。

“同志们好,我是你们班上的导员,我姓徐,叫徐学军,也是学生干事,你们叫我学长、师哥或者是徐导员、徐干事哪个称呼都可以,哪个顺口叫哪一个,我也只比你们大几岁,现在还没毕业呢,跟你们也是能说得上话的,还不至于太古板哈哈!

平时生活上要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当然,学习上的还要各位同志们之间互帮互助,不然我作为半吊子,实在是很怕误人子弟,给你们指点错了!”说到最后这个导员还开了一个玩笑。

程荔月还有班上另外的七位同学,也是第一次上大学,第一次见到学校的导员,虽然觉得这个导员过于年轻了,不过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听着这位徐导员的话来讲,他是负责大家学习之外的各项事情的,如此一来,年龄如何也自然就是不必太关心的话题了。

以后他们的大学生生活还要多多仰仗这位徐导员了,毕竟很多事情都要他通知大家,这会儿大家自然也不会得罪这位新任导员,纷纷笑着道:“徐导员/学长好!”

“好,那我们就先去教室吧,到时候我把要说的事情说一下,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徐学军笑着道。

程荔月他们这八个人,并知道教室在哪里,这会儿也只跟着这位学生导员走,虽然这人没有什么工作证或者什么牌子证明他的身份,但是这会儿是在学校,也不会有人真的敢在学校冒充身份,所以大家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导员接受良好,并没有觉得他是假冒的,这会儿也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操场离教室有些远,他们走了十多分钟才终于走到了教室,这会儿的教室也有些简陋,只不过好歹也是大学,就算是再简陋,这条件也比下面的小学初中要好,至少教室里的墙面都是平整的,不会突然落下一块水泥灰来,桌椅也都是四角俱全的,没有一个缺胳膊少腿的,这样的教室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及格线以上的教室了。

教室的前面和后面的抬头,还有两侧的墙壁,全都贴了标语,都是主席语|录,看着这些横幅标语,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毕竟从幼儿园开始大家就没少见到过。

教室很大,只有他们八个人,是可以想象地到的宽敞了,只不过没有风扇,这会儿又是夏天,进到了教室里面也很是闷热,只比外面凉快一点,不过大家也都习惯了,刚刚可是在太阳底下整整开了一个多小时的新生大会的,这会儿进到教室里面,就算是热,但是好歹可以坐着休息了。

五位男同志坐在一侧,三位女同志坐在另外一侧,很是泾渭分明了,这也毕竟是第一天,大家都不太熟悉,自然是都不好意思混着坐的。

程荔月坐在两位女同志的中间,这会儿谁都不认识谁,再加上那位徐导员还在讲台上面呢,大家就是坐到了一起,也都只是互相问了声好,然后就没有继续说话了。

“我叫什么刚刚在操场上也介绍过了,这会儿我就不再重复介绍了哈,现在我就开始讲一讲那个重要事项,首先这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补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