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抬眼看见梳妆镜里的自己,单眼皮、塌鼻梁、厚嘴唇,原本就平平无奇的五官在此刻与眼泪鼻涕混作一团之后,显得越发难看。

突然她猛地一挥手,梳妆镜应声打翻在地,摔成了无数碎片。

看着碎片中无数个丑陋的自己,她捂着耳朵弯下腰,张大嘴似乎要发出一阵呐喊,却硬是死死压抑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

后台化妆间里,韶惊鹊坐在化妆台前,右眼忽然跳个不停。

她赶紧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念叨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现在有了穿越的经历,遇事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能暗自提醒自己凡事多加小心。

闭了一会儿,感觉右眼似乎恢复了平静。

韶惊鹊缓缓睁开眼,一张煞白浮肿的脸猛地出现在她眼前,差点没把她吓撅过去:

“鬼啊!”

“鬼”显然也怔住了,随后惨白的脸上浮起两团红晕,细声细气地开口道:

“惊鹊,对不住,吓到你了......”

这声音听着耳熟,韶惊鹊才大着胆子从指缝间看过去,这才认出面前的“鬼”原来是林巧,看她的样子像是大哭了一场,眼睛鼻子脸都哭肿了。

韶惊鹊长舒一口气,可等她看清林巧的动作差点又倒吸一口气,这人怎么还......跪在自己凳子旁边?

这种明显过于戏剧化的举动让韶惊鹊皱了眉:

“你在这儿跪着干什么?闭眼吓我一次不算,睁眼还要吓我一次?”

林巧却突如其来地一下哭了起来:

“惊鹊,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是乔玉兰威胁我,要我装病不去参加演出,否则就把我赶出文工团,我也是没办法......呜呜......”

听她提起演出的事,韶惊鹊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一些:

“有什么事你先站起来说,跪着像什么话?”

她还没找林巧麻烦,林巧倒还先一步找上了她。

林巧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眼泪鼻涕在脸上到处流,看上去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不,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跪着不起来了,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你,我当初也不能留在文工团,可我却这样对你......呜呜......”

林巧痛哭流涕,韶惊鹊的内心却如她表情一般平静。

说实话,林巧选择装病缺席她一点也不意外,现在又来道歉试图获取原谅也不意外,但这样一来就跪下的行为倒是让韶惊鹊心里对她有些看轻。

不是只有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家的膝盖骨也不该这么软。

况且她选在化妆间这么一个公共场所做出这么出格的动作,多少有点强迫自己必须原谅她的意味。

鉴于原主以往对林巧的所作所为,韶惊鹊这次本来也没打算报复林巧。

不过以她现在对林巧的看法,她倒觉得林巧并不只是原主印象中的那么简单好欺负,相反通过林巧这么长时间的隐忍,以及事情败露后能立即拉得下脸来跪求原谅,都无一不说明了她的心思深沉。

韶惊鹊想了想,还是伸手拉了她一把:

“不用跪,我相信你是被乔玉兰胁迫的,要我原谅也很简单,和我一起到团长面前把乔玉兰要你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第27章 处分下来了

见韶惊鹊肯伸手拉她,林巧心中暗喜,等听清楚韶惊鹊提出的要求后,更是忙不迭地点头应下。

如今乔玉兰在文工团的处境已经跟条丧家犬一样人人喊打,根本不足为惧,只要能哄好韶惊鹊,保住她在文工团的工作,落井下石这种事对林巧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韶惊鹊见她毫不迟疑就应下,脸上的笑容又淡了两分。

针对这次险些发生的演出事故,有了林巧、吴霜、孙师等人作证,乔玉兰的处分很快就下来了。

任凭乔玉兰在团长面前如何狡辩哭诉,最终团里还是做出开除她的决定。

内部矛盾可以从轻处理,像乔玉兰这样分不清主次,置全团声誉于不顾的行为显然触碰到了团领导的底线。

得知消息后的乔玉兰跟疯了一般,抓着水果刀就要冲上去和韶惊鹊拼命,要不是有其他人拦着,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也正因如此,原本到下月初才会张贴公示的处分,当天便公布了出来,乔玉兰也在当天被赶出了文工团,连门卫都接到了通知,以后不准乔玉兰再踏进文工团一步。

被扫地出门的乔玉兰不顾形象地拉着文工团的大铁门一个劲儿又哭又闹,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门卫老刘有些看不下去,好心劝她:

“你在这儿吵吵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赶紧去找人想想办法!”

这句话提醒了乔玉兰,她丢下一地的行李也不要了,拔腿就往宁市人民医院跑。

要是现在还有人能帮她,那就只能是还在“住院养病”的曲静云了!

而此时的曲静云正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生闷气。

祁明远只在她住院的第一天来看了她,替她请了一个护工之后,也不知道这几天在忙什么,就再没见到人影儿了。

而她的宝贝儿子祁光耀也不知道是不是学业繁忙,也没来医院探望她。

搞得她好像孤家寡人一样在病房里待着,空有一身装病的好演技也没人欣赏,在医院住的时间越长越像是被架在台上,一时间住院也不是,出院也不是。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