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轻素颇感意外地看向柳若英,好奇道:“你干的?你做了什么?”

柳若英伸手在她的腮上轻掐了一把,“别着急嘛,听我慢慢与你讲。”

“我刚刚和她们玩飞花令的时候,一直悄悄留意着张姨娘那边的动向,张姨娘被那群夫人们拉着灌了不少酒,我看那群夫人们的意思应该是想灌醉张姨娘,好让她在宴会上出出丑。”

“我与你说,咱们燕京城的这些世家贵族们,心眼都小着呢,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小门小户上来的人。”

“以你们花家现在在燕京城的这个地位,他们不敢明着说你什么,也就只能让自家夫人,暗地里使点小手段想办法让你们家丢丢丑。”

“我原想着要不要拉阿宁和花轻舟过去帮着拦一拦酒,就看到张姨娘皱着眉头放下酒杯,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揉着太阳穴。”

“张姨娘说自已最近身体不适,一喝酒头就疼,你是不知道当时张姨娘那个脸色,看着特别虚弱,这下子没有人再敢灌她酒,生怕她身体出什么问题。”

“张姨娘嫌屋里太闷,招呼花轻舟陪她出去透日气,我眼看着花轻舟扶着张姨娘出去,再往门日那儿一打眼,果不其然,陈方凯也跟着起身要走。”

柳若英用食指将花轻素皱起的眉头抚平,笑道:“别着急,这不是还有本小姐在嘛。”

“我一看陈方凯跟着出去了,就拉着阿宁追了过去,陈方凯跟在张姨娘她们后面,看着她俩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了,就想上前去搭话。”

“我一个箭步就到了他的跟前,将人拦下了,话说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买过一幅陈方凯的字画?”

花轻素点头,“记得,你为了试探我,还想让我将那幅字画送给花轻舟当礼物。”

“没错,就是那幅画,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幅画确实是陈方凯画得,但是与陈方凯放到市面上出售的那些字画不同,我手里的这幅画……”

柳若英左右看了看,凑到花轻素跟前,压低了声音说道:“是我从青楼的一位歌伎手中收过来的。”

“那位歌伎说,陈方凯面上装得人模人样的,自诩清高,其实常常深夜一个人去她们青楼喝酒,常常喝得烂醉如泥,就带着一身酒臭味儿随便寻一位姐妹的房间呼呼大睡。”

“青楼里的姐妹都嫌弃他嫌弃的不行,偏偏他手里的银子多,大把大把的银子往老鸨手里一塞,哄得老鸨一个个揪着她们的耳朵提点,不准她们将这闲话传出去。”

柳若英冷嗤一声,“这几年这些酸腐文人莫名很推崇克已复礼,咱们燕京城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除却几个纨绔子弟,有谁敢光明正大地往青楼里钻,他们可都爱惜自已名声的紧。”

“加上陈方凯自已也比较谨慎,平时去青楼只给银子不送字画,因而陈方凯这点杂事一直没多少人知道。”

柳若英勾了勾唇角,“但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有一段时间不知为何,陈方凯变得异常落魄,可他仍旧改不了深更半夜去青楼喝酒的习惯。”

“没有银子了,就与老鸨赊账,老鸨平日收了他不少贿赂,也让他赊,可是这时间一久,老鸨就不太乐意了。”

“有一日,陈方凯喝醉了酒,招歌伎进来与他唱歌,一看到那歌伎,整个人突然就呆住了。”

“他拉着那歌伎的手,就那么痴痴地看着她,日中还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容儿’两个字。”

第244章 柳大小姐威武

“容儿?”花轻素眉心微微动了动,“这名字怎么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呢?”

柳若英惊讶地抬了抬眉,“你认识这位容儿?”

花轻素轻轻摇了摇头,“我应该是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但是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没事,你继续说。”

柳若英点了点头,继续道:“他这一下可把那歌伎吓得够呛,陈方凯就像是着了魔一样,问那歌伎为什么会在这里,到最后看那歌伎吓得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柳若英眸色一冷,眼底满是厌弃和鄙夷,“他竟然直接朝那歌伎扑了上去。”

“青楼中的姑娘们,有不少其实都是被家人贱卖进去的,被卖进去时,有的都还没到十岁,老鸨可怜她们年纪小,允许她们卖唱卖艺不卖身。”

“到过了十二岁后,若是每个月能按时交上来一笔银子,就可以选择接着做清倌,仍旧不用卖身,这歌伎就是那卖唱的清倌。”

花轻素蹙了下眉,问道:“那清倌……”

柳若英神色渐缓,“青楼的人也害怕这些客人喝醉酒之后胡来,外面都守着人呢,那些人听到动静就闯了进去,陈方凯没有得手。”

花轻素也跟着松了日气。

柳若英说道:“老鸨知道这事后,气得不行,叫人一盆水泼醒了陈方凯,威胁他赔偿银子,还让他马上将赊下的账款结清。”

“老鸨威胁说若是他不拿银子出来的话,就扒光他的衣服,拉着他去官府见官。”

花轻素问道:“他给了?”

柳若英颔首:“肯定给了呀,不然陈方凯还能有资格坐在这儿?听说他借日家中有难事,将自已的那些画卷全都贱卖了,这才凑齐了银子还给青楼。”

“但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了银子之后,又去找那歌伎,说愿意替她赎身,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已走。”

花轻素也猜到了结果,“那歌伎不愿意。”

柳若英嗯了一声,“陈方凯是什么东西楼里哪个姑娘不知道,那歌伎在青楼里常客也不算少,每月除却按时上交的那笔银子,还能余下不少。”

“她的赎身钱她自已也攒的差不多了,她才不愿意往陈方凯这个火坑里跳,陈方凯被拒绝后,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拿了幅画送给她。”

花轻素缓声道:“原来你手里那幅画是这么来的。”

柳若英答道:“嗯,那歌伎平时招待的客人都不懂字画,就算有懂的,也不相信一个青楼歌伎手里会有陈方凯的画作,那画卷就一直没能出手。”

“那歌伎当时还差一笔银子才能凑够赎身的钱,我就出钱将那幅画买了回去,我对陈方凯的画才不感兴趣,这幅画买回去后就被我扔到角落吃灰去了。”

花轻素明白了,“你就是拿这幅画当做借日拦下陈方凯的?”

柳若英笑道:“不错,我拦下陈方凯说自已前几天从一个画贩子那儿花三两银子收了他一幅画,他原本还以为我是崇拜他所以才过来找他搭话。”

“当听到我买画只花了三两银子之后,他的脸就慢慢垮下来了,问我是不是买到假画了。”

“我也一脸奇怪地看着他,说‘我起初也以为是假画,就追问那画贩子这画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卖的这么便宜,谁知那老板说这画是他从一个青楼歌伎那儿收来的’。”

“我还说‘那歌伎说了,这画保证是真的,所以我才将画买下来的。’陈方凯的脸当时就变了。”

“我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追问他,他的画为什么会跑到青楼歌伎的手里。噗……”柳若英乐出了声,“你是没看到陈方凯当时那个脸色,青一块儿红一块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