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答这个的时候就小心多了:“大阿哥捡了米糕和鸳鸯酥留下,没用甜羹。二阿哥和三阿哥……正用着元宵,也没要。”
刘宝泉这人精早早的就把元宵、蒸饺、炖盅、卤肉等花工夫的菜都准备好了,小主子们这边说要,他那边就送上了,比正院那边送来的堪堪快了一步。
说完,苏培盛去看四爷的脸色,不见有什么不快的才放了心。
话都说到这里,他壮着胆子添了句,问道:“主子爷……可要用一点?”
哪知,四爷仿佛想起了什么,起身走了!
苏培盛赶紧跟上,瞧这方向是去东小院?他可真服气了。都这个时辰了,主子爷都回来了,还要再绕回去那边歇?
四爷每天都要看看四阿哥,今天尤其想念他。刚才从正院出来没留神直接回了前边,这会儿想起来了。
他到了东小院,玉瓶迎他进去,见他还没换衣服,问了句:“主子爷可要更衣?”
四爷低头一瞧,回府半天了连衣服都没换。他点点头,玉瓶去捧来衣服,跟玉盏两人侍候他换完。他问她们:“你们主子呢?”
进来半天没瞧见人。不等她们答,他自己想起来了,又问:“在额尔赫那里?”
玉瓶一边跪下给他脱靴子,一边说:“主子回来后就去看了二格格,还陪二格格用了饭,玩了会儿牌,这会儿正在跟侍候二格格的嬷嬷说话。”
话音落地,李薇刚好进来。
玉瓶两人就都退下了,回身将门帘放下时,玉盏看到主子爷伸出一手,主子搭上去,主子爷边往后靠,边把主子拉到身边坐下。
刚才在她们面前还坐得板板正正的主子爷,在主子跟前人都放松了不少。
没了人,四爷刚想问问二格格身体怎么样了,就见她脸色发沉,他拍拍她的手问:“在宫里受委屈了?爷听福晋说娘娘不是赏了你首饰?”
说到这里他就感觉她的手想往外抽,他握紧后定睛朝她脸上一看,见她竟扭头不看他。
叫他失笑,闭目想了想,哦,刚才提福晋了。
他拍了她两把,躺在靠枕上闭目养起了神。
李薇一时冲动赌气了,这会儿见他不理她早就后悔了。说起来他去福晋那里天经地义,她吃醋是可以,但……惹恼他就得不偿失了。
她一边反省,一边慢慢凑上去,轻轻靠着他躺下来。
四爷早知道她气不久,搂上去慢慢道:“你现在是越来越独了,爷去福晋那里都要醋一醋。”
李薇想道歉,可‘对不起我错了’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好一头埋在他怀里。
他慢慢摸着她的头发,想再说两句叫她收敛下醋意,毕竟福晋才是正统。可话到嘴边却都咽回去了。
说实话,看到素素这样,他心疼。
他只好一遍遍的抚着她的背,轻轻拍哄。慢慢的,哽在她喉头的硬块消失了,她小声道:“是我错了,下回……”再不敢了。
后面几个字被他的手指挡住,两人目光交结。
他看着她说:“不说了,爷懂你的心意。日后……爷不负你。”
这时,李薇才体会到一段感情里有三个人为什么说太多。想起她当年刚进阿哥所时,不管是宋氏、福晋还是之后的武氏等人,她都能淡然处之,就算偶尔不舒服一把,也只是‘同寝室的姑娘爱乱拿别人的东西吃好讨厌’这种程度。
当她以为四爷真爱她时,她没有醋意。当她以为她真爱四爷时,也只是小醋。
只有现在,她认为与他相爱时,嫉妒像燎原的野火,烧起来就无法无天。
要是以前,她哪里敢对他去福晋那里表示不满?
李薇眼眶微热,无数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能说恨不相逢未嫁时?明明是她先进的门。怨家世不足不能与他匹配?世事哪能尽如人意?她能死后重生,能托生在李家,受尽宠爱的长大,要是还有不满就是白眼狼了。
只能说人没有十全十美的。
她什么都有了,缺一个家世不足,不能与他并肩也不算什么。要是要她拿现在的一切去换福晋的身份地位,她也不愿意。
李家的父母兄弟她舍不得。
他,她也舍不得。
这辈子就昧一回良心。
李薇搂住他,喃喃道:“是我对不起福晋,爷……我不让给她。”
四爷被她用力搂得发疼,听到这话说:“这还有让的?又胡扯了。”说着在她身上打了两下,“拿你家爷当什么?你就是让了,爷也不是她的。”
两人躺了一会儿,李薇心情好转,想起问他要不要吃东西。
“弘昐他们回来都说饿,你们在前边没吃多少东西吧?要不要现在叫点儿?”她坐起来问。
四爷一点都不饿,但想着为了身体好,应该用一点就嗯了声。
李薇看他没什么胃口,叫刘宝泉上了兑汤面,放了醋、酱油、葱花、蒜茸等,还切了盘松花蛋、卤牛肉来配它。四爷热腾腾的吃了一碗,转眼就出了汗,换了衣服再躺下浑身都舒坦了。
一夜无话,早上四爷睡到天亮,醒了也不起来,就躺在床上养神。她都起来了,他才慢腾腾起床穿衣。
她过来试了试他的额头问:“你不会是叫额尔赫给过了病吧?”
四爷摇摇头,他是累得不想起床。
用过早膳,他去书房看过三个孩子读书,就准备要进宫了。昨天永和宫的事,他今天怎么着也该一大早就去向娘娘请罪。
娘娘不会直言他欺君,但他也不能装傻充愣。大概是要听一通教训的。
他走前交待弘晖:“你在上书房也辛苦了,回来这几天不要急着读书,温一温先生讲过的就行。要是有朋友叫你,跟他们一起出去转转也无妨。”
昨天在前边宴会上,他们这群小辈的还算热闹,他听到他们说要去打猎还是跑马的。弘晖心重,叫他多出去跑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