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她连入梦,都不肯让他看清面容。
那个女人将自己带来的花放下,蹲下身哽咽着念叨:
“妈,你认得出我吗?我的脸受伤了,医生帮我调整了一下,你当然认得出我啊!你最疼我了......”
“妈,我这么久没来,你想我了吧?我很想念你,我每天晚上都梦到,我们在老宅里,你在槐树下给我量身高......”
“对不起,我把老宅搞丢了......”
“妈,你放心,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要把老宅抢回来!你还不知道吧,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了!”
“他们对我很好,我改回了爸爸的姓,但是还留着你给我起的名字,我现在是周婉宁了!我过得很好,他们对我很好......”
傅逸晨仿佛被闷雷直劈心口,颤抖着声音惊呼出口。
“婉宁!婉宁,真的是你......”
周婉宁诧异地回头,跟傅逸晨四目相对。
傅逸晨踉跄着,直接扑了过来,紧紧地将周婉宁拉进了怀里。
“你回来了,婉宁,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我......你没死,太好了!婉宁,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周婉宁感觉到头顶傅逸晨落下来的眼泪,她拼命地挣扎,傅逸晨把她搂得太紧,她情急之下,朝傅逸晨狠狠踢了一脚。
傅逸晨吃痛,松开她,眼里悲喜交加。
“你还在生我的气?婉宁,我知道错了......我已经替你报仇了!所有欺负你的人,那些富二代全部都破产了,有些,还被我送进了监狱!”
“傅先生,在我母亲坟前,请你自重!你是有妻子的人!我们早就结束了!”周婉宁冷声呵斥傅逸晨,傅逸晨反而笑了。
“婉宁!你是在吃醋?吃莱兮那个贱人的醋?你生气我跟她结婚?”
“婉宁,为了彻底掌握傅家,我不得不娶她,我只有娶她,才能搞垮那些欺负你的人。只有娶她,才能蚕食莱家的股份!只有娶她,才能让她日日夜夜感受曾经你被欺辱的痛!”
他一步步接近周婉宁,还想伸手抱她,周婉宁连连后退。
“傅逸晨,你要点脸,不要脏了我妈妈的耳朵!你们那些肮脏的手段,把我逼死一次还不够吗!”
傅逸晨愣住了,他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声音轻飘飘的:“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你离开我的日子,我也生不如死啊,婉宁......”
周婉宁冷冷地看着他,他鳄鱼的眼泪,让她觉得恶心:“滚开!”
说完又转身,坐在了养母的墓前,伸手摩挲着墓碑。
傅逸晨盯着墓碑,想起了秘书对他说的那些话,心下一横:“婉宁,我知道你想要老宅,陪我吃晚餐,我把老宅还给你!”
“傅逸晨你说到做到!”周婉宁盯着傅逸晨,满眼的愤恨!
傅逸晨的心都揪在了一起的疼,他在梦里见过她无数次,嗔怪的、娇羞的也有埋怨的,只是那愤恨的眼神,真的在他面前,他好似死了一般的绝望:
“放心,婉宁,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呵,我想要的都给我?那你去死吧!”周婉宁起身,冷哼了一句,先行走在了傅逸晨前面。
字字句句仿佛万箭穿心,傅逸晨捂住胸口,硬是咽下了口里的腥甜:“你就那么恨我吗......”
“别废话!赶紧吃饭,赶紧把老宅还我!”周婉宁多一句也不想跟他废话。
傅逸晨踉跄地跟在身后,踩着周婉宁的影子,眼泪瞬间被地面吸收了......
第18章 18
第十八章
一路上,傅逸晨偷偷地通过镜子看周婉宁。
真的是他的婉宁,可是看起来,又不一样了。
他小心翼翼地盯着,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消失了,他怕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周婉宁不耐烦地侧过脸,看着外面的景色,一年多,京海市就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人心也大不相同了。
一年半以前,周婉宁还在为了给傅逸晨‘治病’,一天只啃一个馒头,打几份工,瘦得像张纸片。
而她赚的那些钱,却要像一个虔诚的教徒那样,跪着供给傅逸晨,只是为了傅逸晨的几句花言巧语。
此刻,周婉宁无比庆幸,那个恋爱脑林婉宁,已经死了!
周婉宁也没想到,傅逸晨的晚餐地点,会选择在老宅。
下了车,周婉宁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被砍断的老槐树,居然神奇的,仿佛从未受过任何伤,风吹过,槐花满地......
周婉宁惊喜地扑过去,伸手去摸树干上的纹路,很快,她的手收了回来。
不是养母种下的那棵树,那棵树上,有养母为她量身高的划痕。
“是不是一模一样?我找人全国搜罗,才搜罗到的这棵树龄和外貌都相似的槐树。”
“赶紧吃,赶紧结束!”周婉宁冷冷地打断傅逸晨,踩着高跟鞋,就进了老宅。
周婉宁踱步在老宅里,这里跟当初,几乎一模一样。
傅逸晨不敢再开口,自顾自地点燃了房间里的熏香,给周婉宁倒了杯茶。
可是周婉宁知道,这一切,应该是傅逸晨,按照之前的样子恢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