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隽琢磨了一会儿,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出来什么合适的人选。
不过这事倒是也不着急,毕竟牧场那边羊剃毛上半年一般是四月份左右,在那之前把事情安排下去就行。
他思考片刻给孟善和沈却两边都递了消息,大致提了一下这个事,让他们看看能不能推上来几个人才。
除此之外,还有工具也是必不可少的。
北方游牧民族的手工艺什么的并不发达,他们用来织毯子的毛线都是一点点那手捻出来,而且在羊毛的处理上也不是太讲究,所以前期的材料处理效率低下,就又拉长了工期。
而秦隽如果要推广羊毛织品,那必然不能让人手搓毛线,手搓效率得地下到什么程度啊!
毫无疑问,必须得弄出来一些机器了。
秦隽把这事丢给了李云纵,秦隽在北方的研究团队是李云纵带头,这些年陆陆续续也招揽了不少能人异士,让他们看看弄套机器出来。
不过想了想,他又递了一份消息去徐州,因为李云纵那一批里主要精研武器设计,对于这种比较接地气的工具,他们可能不如普通工匠有想法。
而徐州那边秦隽也有一个木工院,汇聚了徐州顶级木匠,先前改良织机什么的就是从那里出来的,细细想来搓羊毛线其实和蚕丝、亚麻什么的异曲同工,不如让他们试试,说不定能有收获。
……
年后二月份天气渐暖,两三个月也足够秦隽把冀州消化掉,内外都换成自己的人。
他也去前线看了几次,韩翼和段寒松带着人围攻山阳郡有好几个月了,只是没什么进度,兖州这边的主帅廉兆确实是难缠。
他们并不正面开战,玄甲军再骁勇,也是束手无策。
而对此情况谋士团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有一个字:拖。
齐珉麾下可用的大将远不如秦隽这里多,其中最突出的便是孙合和廉兆,但是廉兆在山阳郡抗击韩翼,孙合则是在清扫荆州内部。
回幽和杨炬虽然都死了,可是却不代表荆州就简简单单归齐珉了,其中还有不少反对势力趁着南阳易主捣乱,或者是自觉抓到了机会想要占城自立的起义军。
而且荆州南部本来就山蛮众多,这些山蛮素来是不怎么听从州府管辖的,只是以前杨宽手段强硬,他们才老实下来,杨宽死后,这两年他们本来就蠢蠢欲动,让回幽焦头烂额。
如今回幽和杨炬死后,南阳易主,他们就彻底放飞自我了,开始借机生乱子,反正是没有要认可齐珉的意思。
这些乱子,都是需要齐珉派兵平定的。
孙合被困于荆州内部,即使齐珉知道韩翼和韩锐兄妹南北夹击兖州,却也是无可奈何,他麾下实在是很难找出更多可以和韩锐抗衡的将领。
所以秦隽那边的谋士团说的“拖”字诀,指的就是等韩锐在南边把兖州打下来,等到兖州其余几郡都被拿下,山阳郡孤立无援,切断所有粮食补给的道路,廉兆又能撑到几时呢?
冀州这边已经定下来,其间各种事务和战事那边都由钟睦盯着,秦隽就又决定回徐州了。
一是把书院的事情给收个尾,二是清明节他要去汝南扫墓。
书院那边其实本来都已经定下来了,没什么秦隽需要特意插手的了。甚至刚过完年的时候,今年的入学考试试卷都已经印刷好了,一月底考试,二月中旬入学。
约莫等秦隽人到开阳的时候,新一届学生都已经入学了。
只是这次终究还是不太一样的,这次的新改革约莫会引起大范围风波,秦隽还是得过去坐镇。
而此时,孔舒已经到了开阳。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七八个女子,年纪小的十七八岁,大的四十来岁。
她们自来到琅琊境内便开始一路便好奇地四处打量,等到进了开阳城,便越发兴奋了。
她们都是头一次出远门,自然瞧什么都很稀奇,而想一想她们违逆父母来到这里要做的事情,心头越发火热一片。
这事秦隽先前算是通知过,所以即使如今开阳因为书院招生季的缘故人满为患,她们也还是有地方住的。
安置下来之后,她们便去那万卷楼看了看,孔舒进去之后简直都要移不开眼,一架接一架的书架上码放着成册的书籍,外界稀少珍贵的线装书这里满楼都是,每一本书的字迹都不同,可见这些书皆是人工抄写而成,而无论字体差异,字迹之中的小心和珍惜是一样的。
万卷书墨飘香,这实在是每一个读书人瞧见了都会卖不动步子的天堂。
转完万卷楼,又去琅琊书院看了看。
一般人是无法进入书院的,但是孔舒她们有秦隽这边的特令,自然就畅通无阻。
书院如今是刚开学的状态,老生都已经驾轻就熟地宿舍食堂教学楼三点一线了,刚入学的新生则是满面兴奋地讨论着书院之中的各种规定,朝气蓬勃。
孔舒等人走在占地面积颇大的书院里,一路边走边看,走到教学楼附近时远远就听到了不同教室之中传来的声音。
有些教室里学生们捧卷齐读,声音琅琅;有些教室之中则是夫子在抑扬顿挫讲课,台下学生凝神听课;有些教室之中正在讨论什么课题,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辩驳,夫子于台上含笑而观。
在教学楼看了一圈,一众女子神色各异,但是目光之中都隐含期待。
本来还想继续转的,谁知走到一办公室门口,恰巧遇到孔听推门出来。
孔听作为琅琊书院的常务主任,他不负责教学,但是书院经营的一应事务确实由他来管的。
他看到孔舒后愣了一下,“小妹?”
孔听记起来,年前的时候他爹寄来的信中提了秦隽去孔氏时发生的事情,他看完信之后觉得他爹和叔公确实是思虑不周。
过犹不及,水满则溢,孔氏已经靠经营书院站住了脚跟,若是再谋求更多,主公不会容他们,像现在这样,安安心心做一个称手的教化工具,再靠书院刷一刷名望,孔氏何求不能长长久久?
故而他当时回信对他爹和叔公的行为表示了不满,只是对主公要用孔舒这事,孔听犹豫了一段时间,最后劝家族里不要管。
因为孔舒说的没错,主公发话了,他们孔氏还能让孔舒违逆秦隽不成?
要这么干了,孔氏就真的玩完了。
教化工具又不是只有孔氏能当,只要秦隽表露不满,多得是人想要把孔氏挤开!
所以孔听只能让家里别管这事了,总要先看看主公到底让孔舒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