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念说道:“外面我的侍女跟乳娘会帮我们看好,婶婶有话不必顾忌。”
杜夫人关上门,走到桌前坐下,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从三年前开始,林老将军与羌人的几次交锋,玲珑县主一直起着重要的作用。”
林司念与杜青几乎是异口同声:“玲珑县主,楚玲珑?”
林司念问道:“婶婶说的人,可是如今嫁入靖安侯府的楚玲珑?”
杜夫人点点头:“正是她,那日我也夫君上街采买物品,刚好遇到了那位玲珑县主,我已经几年没上过战场,但我夫君却是认识那位玲珑县主的,据他所说,绝对是同一人,只不过让他不解的是,那玲珑县主看起来,好像不认识我夫君了,明明两个人一起打过好几次仗,她怎么会不认识呢?
而且他说,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又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林司念也是第一次听说楚玲珑竟然还跟她父亲一起并肩作战过。
她疑惑道:“这件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甚至从来没有听爹爹跟哥哥们提起楚玲珑这个名字,不对,二哥曾经是提过一次,他说,跟羌人作战,有位县主才能卓越,是他们的军师,但是他从没说过那位县主的名号。
他们在外作战,回到家自然不会一直讲述战场上的事情,所以我才没有听过玲珑县主或者楚玲珑这个名字。
只是,既然楚玲珑与我爹爹跟两位父兄曾经一起作战,为何她来了京城后,却一次都没有在我的面前提起爹爹跟两个哥哥。”
一般来说,战场上的情谊,那都是过命的,林司念又是林家唯一活下来的人,楚玲珑如果真的跟林家人一起并肩作战多年,不可能不在林司念的面前提起林家人。
第84章:恩情
杜青说:“她不仅没有提起过林老将军跟两位少将军,甚至一开始就要抢念念姐侯府主母的位置,让念念姐降妻为妾。
这样的女人,跟娘你口中所说的玲珑县主感觉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啊。”
林司念缓缓点头:“青青说的对,前后的变化太明显,这实在是太过奇怪。”
杜夫人拉着林司念的手,叹口气说:“今日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那靖安侯确实不是良配,如今又有这个身份存疑的玲珑县主,我反倒觉得不如早点摆脱靖安侯府。”
林司念问:“婶婶的意思是,这个玲珑县主跟在战场上的玲珑县主不是同一个人?”
杜夫人蹙眉:“这个我也不敢确定,但是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变化?可你杜叔叔又说了,两个人确实长得很像。
据你杜叔叔说,林老将军遇难的那次战役,玲珑县主因为救二少将军也身受重伤,后来被雁门郡节度使带回家整整修养了半年才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但自从那一战后,你杜叔叔就再没见过她。
前几天那次偶尔遇见是她苏醒后,第一次见她。想来人大病一场,性格也会发生变化吧。”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突然,林司念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完全消化,她坐在椅子上,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当年我爹爹与两位哥哥遇难,与这位玲珑县主又有什么关系?”
杜夫人说:“据你杜叔叔说,那个诱敌深入的计划,就是玲珑县主提出的。那原本就是极为冒险的一个计划,一开始的计划是老将军跟少将军一起率军前去,二少将军率兵支援,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玲珑县主也混在了军中,二少将军为救玲珑县主折返回去,被埋伏在帽儿山的羌人杀害了。”
林司念问:“可刚才婶婶说,玲珑县主也是为了救我二哥所以才身受重伤的。”
杜夫人点点头:“这倒是真的,当时老将军跟少将军一起去救二少将军的时候,亲眼所见玲珑县主替二少将军挡下了最后一刀。只可惜玲珑县主被救了回来,林老将军跟两位少将军却葬身在帽儿山。”
林司念垂眸,冷冷盯着手中的茶杯,低声喃喃道:“楚玲珑,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杜夫人叹口气,站起身道:“好了,今日要告诉你的事情也已经说完了,我也不能离席太久,先回去了。”
杜夫人一走,杜青猛地一拍桌子,说道:“我明白了。”
林司念:“什么?”
杜青说:“一定是双生子,那个在战场上的楚玲珑,跟现在在靖安侯府的楚玲珑,是一对双胞胎,这样一来不就跟我爹说的对上了吗?长得相同,气质却不同。”
林司念摇摇头,正要说应该不是,却听到窗外响起一道男声:“不是。”
杜青跟林司念都是一惊,杜青起身一把推开窗户,就见到谢暄一身大红的衣服,翘着腿坐在墙头上。
杜青:“谢,谢大人?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刚才的话?”
谢暄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都听见了,本座一开始就说过,本座的耳力很好。”
说完这句,谢暄一个纵身,就从墙头飞了下来。
谢暄站在窗口,朝着林司念勾了勾手。
林司念咬了下嘴唇,起身走了过去。
她问:“你为什么说她们不是双生子?”
谢暄趴在窗户上,笑着说:“本座记得刚才在杜夫人的生辰宴上,你让她给本座带话,是想知道前日陛下召见顾景安所为何事,怎么这会儿却要问我玲珑县主的事情?”
林司念退后一步,恭恭敬敬的朝谢暄行了一礼,她说:“事关我父亲与两位哥哥的生死大事,自然比顾景安的事情重要的多,所以,还请总督大人将所知之事,如实相告,总督大恩,林司念来日必将相报。”
谢暄问:“你拿什么报?金银财宝?本座有的是。以身相许?本座是个太监,用不着女人。”
林司念上前一步,一点点的凑近谢暄,压低了声音说道:“总督大人若真的无欲无求,就不会宁愿背负骂名也要坐稳如今的位置了。
我虽不知道总督大人的宏图之志,但愿意竭尽全力,为大人图谋一二。”
谢暄突然抚掌笑了起来,他笑着抬手挑起了林司念的下巴,一脸惋惜道:“真是可惜。”
林司念问:“可惜什么?”
谢暄摇摇头,放开了林司念,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了林司念。
他说:“看完烧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林司念接过信件:“我知道了,多谢大人。”
“另外。”谢暄说,“你那位夫君的心思可不浅,这种人早晚是个祸害,至于前日陛下召见他,就是为了敲打他。而且,陛下对之前的那份不准你们和离的圣旨已经有了些悔意。”
林司念眸子微微睁大,怪不得顾景安从宫里回来,就要说要跟他好好过日子,原来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