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峡村有一部分人现在搬到了西山。”
李全这几年一直负责梧宁市的派出所人口流动, 对所有信息自然门儿清,开口道, “他们搬来还不到半个月。”
按照马星的讲述, 枯井里的幼童尸骨显然存在很久了, 不是这一半个月的事。
当然,具体情况还得去现场勘察以后再做判断。
……
李全把侉子留给了秦叶,让她先开着去市局报道,自己则在路边的公用电话亭打给局里,喊了人手来支援现场。
梧宁市公安局在原本县公安局的基础上,进行了扩建改造,比原来的规模扩大了几倍不止。
秦叶直到走进值班大厅,才依稀找回了当初熟悉的感觉。
“呀,秦队!您来报道了?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前台值班的慕容噌得一下站起来,脸上挂着一派圆滑的笑意,乐呵呵替她接过手里的东西,“咱们队里可都是熟人呢,我,婷婷,还有钱队……啊,不对,是钱副队。”
当初省局一大队内斗不断,直到钱亚光复员到队里,用铁血手腕狠狠整治了一番不良风气,队里的风气才慢慢好转。
慕容等人也对钱亚光心服口服。
这一次梧宁市公安局建成,他们几人都是主动请缨,跟着钱亚光来到梧宁市任职。
他们没想到,钱亚光来到这儿,担任的职务只是刑侦队副队长。
慕容一开始还以为,上头不满意钱亚光上次任务的擅自行动,暂时惩罚他一下。直到秦叶的委任书下来,他才明白,刑侦队队长的位置,上头怕是一开始就只打算留给秦叶。
他和秦叶合作了几次,对她出色的破案能力自然没话说。
更别提他还听说,秦叶在毕业的实战模拟演练大赛中,夺得了全国公安系统学员的双料第一名。
他也上过公安大学,对这个奖项的含金量再清楚不过了。
这样杰出的履历放在首都,被提拔也是分分钟的事。要换做是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再回到梧宁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一方面觉得秦叶傻,一方面又有些佩服她的选择,对她成为刑侦队长的事,没有任何异议。
但是……其他人可不一定这么想。
慕容想到这里,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面上还是笑呵呵地带着秦叶往办公室走,多余的一句话都不说:“秦队,您的办公室在这边……”
他的话音刚落,隔壁的集体大办公室里突然响起暴喝声
“秦叶?谁是秦叶啊?她一个公安大学的毕业生,怎么突然空降成我们队长了?!!还是个女的,她配吗?!!除了钱队,我梁东哪个领导都不认!”
秦叶听到动静,脚步顿了下,看向身旁的慕容:“他也是我们刑侦队的吗?”
慕容尴尬得不行,硬着头皮点点头:“是,他叫梁东,两个月前刚从部队转业过来。”
梁东脾气暴躁,看谁都不顺眼,和钱亚光还当面顶撞吵过好几次。直到前些日子,钱亚光替他挡了持刀匪徒的一刀,他这才对钱亚光彻底服气了。
……
秦叶隔着门缝,隐约看到梁东叉着腰,还在不停地嚷嚷着。
她现在没空跟对方计较,只对慕容道:“李全他们应该快回来了,我先去局长办公室报到。麻烦你通知队里其他人,半小时后在法医室碰头。”
慕容听到她的叮嘱,如释重负,一溜儿烟地钻回了集体办公室。
他一进门,连忙朝着梁东的方向摆了摆手,对方的嚷嚷声这才停了:“慕容,你不在外面值班,突然跑回办公室做什么?”
梁东大嗓门一吆喝,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齐刷刷向慕容看过来。
慕容暗骂梁东有毛病,用尽量公事公办的口吻通知道:“西山枯井中发现大量幼童尸骨,李全和钱队马上从现场回来,秦队让我们半小时后在法医室集合。”
“秦队?你说那个女学生?她来了?”
梁东听到秦叶来了,表情当即变得更难看了,“不就比咱多读了几年书吗?他凭啥年纪轻轻压咱一头?你们说是不是?”
慕容礼貌地笑了笑,没接话。
他才不站队。
不管秦叶能不能在刑侦队立住脚,他都不会发表意见,一直当个老好人准没错。
倒是温婷婷接了梁东的话:“东哥,话不能这样说。您没在津海待过,不知道秦队的厉害,她的破案能力就连钱队也比不上。她还自学考到了公安大学,就算她没去读书,现在刑侦队队长的位置大概也是她的。”
梁东见两人都没有和他站在统一战线,暴脾气立刻又上来了,逮住夸秦叶的温婷婷就是一通人身攻击。
“你不是也上过公安大学吗?那你怎么没当队长?出现场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去一次现场吐一次,还不是个屁用都没有的花瓶?!”
温婷婷脸皮薄,被梁东劈头盖脸一通骂,当场红了眼眶,半天说不上来一句话。
慕容见两人起了争执,只扔下句“别忘了半小时后法医室集合”,又脚底抹油远离了纷争现场。
……
秦叶到吴局长办公室报到后,还从对方手上拿到了一桩搁浅近两年的悬案卷宗。
死者是十里八乡小有名气的接生婆。在某次接生后回家的路上,被凶手杀害碎尸。钱亚光曾经带人进行过多次调查,但始终没能找到真凶。
秦叶从卷宗中发现,这位被杀害的接生婆也是要峡村人。
钱亚光推断,杀害接生婆的凶手很有可能是激情杀人,凶手并不是熟人,所以公安才迟迟找不到相关线索。
单看卷宗,秦叶看不出太多内容,好在接生婆的遗体还存放在停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