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宥乐得直抹眼泪:“你怎么知道是这个价钱的,你快告诉我!”

春芽压低了声音:“奴婢小时候,家中那小山村也有这样一个人。”

那是一个“疯大叔”,被叫做“守村人”。

“他时常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嘴里念叨的便是这酒……奴婢听了许多回,不经意就记住了。”

那时候还有村民笑话疯大叔,说他还想喝宫里的酒?这是越发疯得厉害了,竟都发梦想当皇帝了!

“那他现在去哪儿了?”云宥急得抓住春芽手臂摇晃,“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他?”

春芽摇头:“奴婢那时太小,记忆都是零零碎碎的。只记得,那时候山村三年饥荒,那大叔曾登高而呼,说要带着全村老少去逃荒。”

“可惜大家却都说他是疯子,没人肯信他,更没人跟他走。”

……他们宁肯守在家乡,被活活饿死。

“他自己走了,也不知道后来到底活没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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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檐下,隔着层层花木。

五儿气得瞪眼:“姑娘你看,她竟然又去勾着大公子!”

卢巧玉远远望着春芽和云宥,倒没五儿那么激动,她眼中只流露出淡淡怅惘。

“我倒好奇他们在聊什么,竟聊得那样投机,竟像一见如故似的?”

五儿立时啐:“必定聊的不是好话!奴婢猜,必定是淫词浪语!”

第28章 杏花如雨里,四目相望

因了春芽的建议,趁着春日晴好,云晏陪阮杏媚出外赏花。

京郊山中,「觅云寺」的杏花开得正艳。

寺名有“云”,花则是杏花,暗合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云晏为了这一场出游,也算用了心。

却没料想阮杏媚却一路都没顾上看花,只捉着他袖子问旁的事:

“阿晏你帮我想想,田庄里、铺子里,或者祖坟那边看坟的家生子里,有没有生得又丑、脾气又坏,晚上还特别能折腾人的那种男人?”

云晏听得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阮杏媚诡秘地一笑:“毓哥哥托我姨妈,给青帘挑小厮配人!青帘可算落在我手里了,我得‘好好儿’给她挑个人,叫她‘一辈子享福’!”

阮杏媚提到青帘,云晏便缓缓眯起了眼。

“哦?她跟二哥也是一起长大的情分,说不定偷偷摸摸早就试过云雨了。才被撵出去没几日,他竟舍得将她配人了?”

阮杏媚满脸的解恨:“是啊,因为她叫翘儿用针扎了那个狐狸精!看来那青帘再有情分,在毓哥哥心里也比不上那个狐狸精!”

“听说那针尖上听说还可能有毒,狐狸精的伤好长日子都好不了,毓哥哥这才动了大怒!”

云晏心下便是一个晃悠:“竟是这么回事?!”

当日在亭子里,她只轻描淡写对他说,她的腿是被绣针扎了下。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她自己做女红的时候,不小心扎到自己。何曾想,背后竟有这样的缘故!

正自出神,阮杏媚忽然扯了扯他的袍袖:“阿晏你看,毓哥哥也来了!”

云晏一震,忙抬眼看过去。

杏花如雨里,云毓一身素白僧衣,身畔则俏生生站着身穿水绿襦裙、配鹅黄披帛的春芽。

只是她却带着白纱的帷帽,遮住了头脸。

尽管她戴着帷帽,他却还是隔着人群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陪在云毓身边的知客僧正在引用诗句,向云毓介绍这杏花:“……欲问花枝与杯酒,故人何得不同来?幸而云二郎今日终肯驾临,小寺顿感蓬荜生辉。”

那两句诗却让云晏听得皱眉。

可阮杏媚却看得狐疑:“毓哥哥身边那是谁啊?卢巧玉吗?毓哥哥难道带卢巧玉来看花?!”

云晏皱眉,没说话。

阮杏媚自己还嘀咕:“好像也不对。卢巧玉生得没这么玲珑标致的!”

也难怪阮杏媚只往卢巧玉身上想,却没想是云毓身边的丫鬟。因为出门需要头戴帷帽的都是各家的贵女,丫鬟又哪里有这个资格呢。

可是今日她偏就戴着帷帽,可见是云毓的授意。

想到这儿,云晏眼瞳不由得一黯:必定是云毓不愿让人看见她惊人的美貌!

什么青灯古佛,男人就是男人,他终究也是想将她的美丽私人占有了!

云晏心中忍不住懊恼,伸手扯住阮杏媚:“好了,你管那是谁!”

阮杏媚被吓了一跳,抬眼诧异地看他一眼:“……阿晏,你怎么不高兴了?”

云晏故意挑眉:“我今日特地来陪你看杏花,你却只盯着他看!”

阮杏媚这才笑了,羞红着脸儿抱住云晏:“没有啦!我就是好奇,毕竟从没见过毓哥哥带女伴一起出门嘛!”

云晏淡淡垂眼:“当初他在佛寺讲经,多少王公贵族家的小姐都是他拥趸,还有的吵着要剃度了给他当女弟子,跟随他一起出家修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