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富庶,扬州的铺子日进斗金,但是扬州的铺子也因此而最难管掌柜和伙计们都跟人精儿似的,算盘珠子多拨拉两下,漏下去的银子就是几百两。
他当时虽然还不满十五岁,却要用扬州的铺子来立威。
他是庶子,生母又只是账房的女儿,府里府外就没人拿他当回事;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们更是老油条,自然没人服他。他要想稳稳接下侯府商铺的管理权,他唯有将这块最难啃的骨头啃下来,才能让所有人臣服。
他于是谁都没告诉,自己一个人下了扬州,扮做在码头乞讨的小叫花子,混入给侯府铺子扛活的苦力中间,搜集情报。
结果还是因为年纪小哦,不小心被一个老拍花子给盯上了,趁着夜色将他拍晕,卖给了人牙子。
扬州富商玩儿得花,有人买扬州瘦马为妾,就也有人专买俊美少年为娈童。
买了他的牙婆子,正是春芽她们那个乐户的当家婆子。
那婆子寻常不稀罕买少年,因为没有扬州瘦马值钱;只是他的相貌着实让那牙婆子震惊了下,说这样的货色十年难遇,这才破例买下了他。
他为了自保,装作哑巴。
牙婆子给他寻找买主,这个过程里牙婆子也不肯白白养着他,于是让他当了个工具给她手下那一班新养成的扬州瘦马们当实践的工具。
那一帮扬州瘦马刚都十二三岁,可以卖给人了,却还没有真的碰触过男子。牙婆子却也有自己的职业担当,不肯叫她们随便碰些脏的烂的男人。
他这样俊美干净的少年,便成了那牙婆子最佳的人选。
那晚,牙婆子给他灌了两盅酒,将他蒙了眼睛,堵了嘴,绑在椅子上。
十几个姿色最佳的扬州瘦马依次进来,叫她们见识男子的身子。随便她们碰触他,只是不准亲嘴,也不准做最后那一步。
那时的他原本年少,正是血气方刚的。可是他竟也定力惊人,熬过了十几个小姑娘连番的挑弄。
他以为终于可以结束了,可是隔了好一会子才最后进来一个小姑娘。
他听见牙婆子在船舱门口骂:“都已是成了这个身份,还装什么冰清玉洁!你今日不碰他,来日你怎么懂伺候郎君!”
他看不见她,只能听见她细细索索的脚步声。
船舱门关严,她站在他面前,却没动手,只是凝望着他。
半晌她叹了口气,“你也是个可怜人,不是被家人卖的,就是被他们掳来的吧?”
“你别怕,我不欺负你。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又怎么可以欺负你呢?”
她挨着他坐下来,“我们就这么坐一会子,等妈妈开了门,我就离开。”
可是那牙婆子却不满,趴着门缝往里看,警告地拍着舱门,“怎么没动静啊?你坐那么远,是想干什么!”
她无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凑在他耳边悄声说,“我们一起做场戏吧。”
她自己撩起裙摆,坐在了他膝上。身子向他伏过来,贴在他耳朵上。
“我不欺负你,我只给你讲个故事……你别怕,只需跟着我的故事一起想象便罢。”
那天,小船摇曳,随波起伏。她就坐在他膝上,咬住他的耳朵,给他讲了个旖旎的故事好像原本就是戏本子里的公子美人,后院相会。
这些他在戏台上都看腻了,可是说也奇怪,被她那娇软甜美的嗓音再讲述出来,他却情动了。
摇摇曳曳,水声拍击,膝上柔软,幽香暗入……
他猛然一个激灵!
他膝上的她怔住,慌乱地从他膝上爬了下去,听着声音还是跌在了地上。
可是她随即自己爬起来,却是像个坏坏的小猫般窃窃地笑起来。
她走去自己敲舱门,牙婆子进来检查,看见他裤子上的异样,便笑了。
“小浪蹄子……顶属你最有法儿!”
他看不见她相貌,身段,却就凭着她一个故事,献出了一个少年人生中的最初一次。
第114章 他们俩,随着那小船一起摇曳
对于云晏来说,这段记忆已经十分久远了。久远到,他早就逼迫自己去忘记。
可是今时今日,他却又仿佛被推回了当日那个船舱。他又被蒙住眼、堵住嘴,绑在椅子上。
不,他现在当然是自由的,凭他如今的能力,再没人能那样禁锢他!
可问题是,她又在他膝上了啊。
现在堵住他嘴的,是她灵滑的唇舌;蒙住他眼的,是她令他涣散了的理智。
绑住他身子,叫他动弹不得的,是她柔韧玲珑的身子啊!
她的这些,比之当年的黑布、绳索,更加有效!
此时的他被身上的她,与记忆里的她,双重攻陷着。他尽管恼怒,现在的他和少年的他都愤怒如火,可是却又相同地无法抗拒。
他听见自己心跳一阵阵加速,呼吸一下下变浓。
此时明明是稳稳当当的屋子,他却莫名觉得它已经如水上小舟,起伏摇曳了起来。
迷蒙之间,眼前的白雾洞开,他竟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将满十七岁的他已经握稳了侯府的财权,虽然还是卑微的庶子,却府里府外没人再敢当面得罪他。所有人都对他露出敬畏之色,甚至有的管家、家丁、掌柜都开始主动巴结他,讨好他。
他也进一步认识到了自己的手腕,他知道他的野心已经不仅仅是当富甲天下的巨贾,或者说一个小小的侯府都已经盛放不下他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