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没客人的时候我会找点东西看，或者玩会儿俄罗斯方块。”沈钦看陆昼还要再写字，就倾身把手覆在他修长漂亮的手上，“你是不是还想知道，我其他的社交账号？”

突然凑近的脸故意离他很近，像是猫轻轻地蹭着人类的手，陆昼听见自己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仿佛失去了知觉，只是下意识地点头。

他的领带被沈钦轻飘飘地提起，而后攥在手里。今天出门前，陆昼特意打扮了好一阵子，身上的香水味道到现在还氤氲得惹人沉醉。

沈钦嗅他身上的味道，眼皮开阖得漫不经心，“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陆昼屏住呼吸，近在咫尺的人微微勾起嘴角，换了个话题打趣他，“你喷的什么香水，都过了这么久，还是好香。”

丧失语言能力的陆昼即使会说话，此刻也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是说自己用的是银色山泉，还是说我们买个投影仪放在家里，你想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谁的家里呢。

视线里的沈钦越来越近，近到彼此的眼睫毛扫过对方的脸，轻微的痒意这才提醒到陆昼：他主动吻上了沈钦，还捧着沈钦的脸想撬开唇齿。

这不自觉的亲吻换来了恋人的纵容，领带被沈钦攥得很紧，得到热切回应的陆昼抛弃脑子的纠结，只顾着把沈钦压在墙上交换着主动权去吻、去爱。他急切地想要吻住现在，吻住这来之不易的约会以及梦寐以求的恋人。沈钦渐渐招架不住他的攻势，滚烫的呼吸被扰得混乱急促，无奈之下只好松开领带去扣陆昼的后脑勺，狠狠亲了两口，便匆忙地结束这越发火热、隐隐不可控的吻。

“真心急。”沈钦笑他，“这才三点多。”

陆昼脸色爆红，好像方才先亲上来的并不是他本人，而是沈钦强迫的他。他眼里透露着懵懂的茫然失措，分明是亲也亲了、睡也睡了的关系，甚至各种姿势都试过，这会儿倒是知道害臊了。

觉得好笑的沈钦勉强压下上扬的嘴角，将外泄的情绪稍稍收敛，电影院实在不适合挑逗，也不宜亲太久，趁着没人来，他们得赶紧走。

“晚上去你家，现在我们继续约会吧。”沈钦松开领带，主动握住他的手，一点也不避讳地领着他向外走，“专心点，男朋友。”

最后的六个字被他说得很轻快，却砸得陆昼晕乎乎的，一直走到车前，陆昼的大脑还是处于宕机的状态，沈钦一连问了好几遍，陆昼才反应过来，赶紧拿车钥匙开门。

忽然，他若有所思地拽住要坐副驾驶的沈钦，将钥匙递到沈钦的手里，捧着小小的便利签又要写字时，沈钦抓住他的胳膊，直接把人塞进副驾驶，“你怎么知道我想开车，车钥匙给我可就不能反悔了。”

陆昼家有钱，这点沈钦是知道的，但并不清楚有钱到什么地步，出门约会都能开劳斯莱斯幻影，还问他想不想开。

他当然想开一次试试看。沈钦钻进驾驶座，其实今天陆昼开这辆车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挺震惊的。前些日子，陆昼开的车都很低调，比起劳斯莱斯幻影，红旗E-HS9确实低调多了，但也低调不到哪里去。

车载香薰是清淡的味道，跟陆昼身上的香水味并不同，但并不排斥。导航被早已坐好的陆昼打开，沈钦扣好安全带，慢慢地起步上路。这次的路程有点远，车窗外的场景渐渐后退，陆昼点开歌单选择播放，完事后就侧头看着认真开车的沈钦。

沈钦的鼻梁高挺，嘴唇薄，剑眉星目，生得很俊俏。做爱时撩开头发会显得严肃凌厉，但此时，或许是因为安静，整个人看起来都乖巧得过分。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原本以为自己养的是匹狼，养了一段时间才发现是只机灵矫健的缅因猫。

怎么看怎么喜欢。

目的地是家会员制的高级会所，坐落于本市并不起眼的六层古建筑里，车开进去，入眼就是精致的熊猫抱竹雕塑。

停好车后，沈钦跟着陆昼还未进到古朴的屋子里去，便有侍应生引着他们进去给他们拿房卡。宽敞的大堂设置了座位，沈钦不知道是干嘛的，但见有人在捣鼓什么东西，还未等他细看，陆昼便牵着他的手去坐电梯。

他被陆昼带到三楼的一个房间，进门就是一个巨大的会餐室，其次是客厅、厨房，剩下的沈钦都不用细看都能猜到这几乎相当于陆昼那套公寓的浓缩版。就连室内的摆设也跟陆昼家里的风格极为相似，只是面积小了些，但也绰绰有余了。

可是陆昼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十分不解的沈钦跟着他走到一个房间前才出声询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陆昼对他做出“请”的姿势，并没有拿纸写字的意思。沈钦只好依照他的要求拧开门把手开门。

只不过瞟了一眼，沈钦就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看向微笑的陆昼，“什么时候的事……”

房间里没有什么骇人的物件，只是摆了几十张课桌和椅子。黑板上写着课表，讲台下只有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件黑红交相的校服。而墙上熟悉的装饰和斑驳廉价的的窗户，更是毫无疑问地提醒着沈钦，这个房间是以他们当时的班级为原型而布置的。

他不由自主地走进去，自动地走到了放着校服的课桌旁边，这是后排靠窗的位置，他跟陆昼同班时的座位，虽然并不经常来上课，但只要每次来必然是披着校服在睡觉。只要不捣乱，公立高中的老师是没人会多管的。

陆昼跟在他身后，看他若有所思地拿起校服抖开来看，在校徽的位置找到了铭牌。

「高二七班，沈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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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钦主动出击，有陆昼害羞的情节。

第21章 怎么可能

校服的袖口有些磨损，铭牌也不是新的，可沈钦没顾上问陆昼怎么还有偷人校服的癖好，只注意到桌子上的另一样东西。

或者，更准确些，是一幅裱着画的相框。

方才被校服盖住的画莫名地眼熟，是他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素描，被人一笔又一笔地记录下来。往昔的事情恍若隔世，沈钦拼命地想，才想到什么，咬了下嘴唇才问陆昼，“这是被我撕掉的那幅画吗？”

「是，我从垃圾桶里捡起来粘好了，看不出来吧？」

得意里沾惹着求夸奖的字眼让沈钦心里酸酸的，像是被提前被享用的果实，泛着涩意。

当初他一整晚没睡，来了学校只顾着补觉，好不容易捱到中午放学，刚起身就被陆昼推过来这幅画。围在课桌旁等他的小弟们说他挺会献殷勤，沈钦听到这话不太高兴，看了两眼就拿到手里撕掉了，语气冷漠地让他少干这种没用的事。被小弟们簇拥着走出教室的时候，沈钦顺手把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他已经想不起来那时为什么非要这样做了，好在过去对如今的他们来说，也并非那么重要。不过他还是跟陆昼道歉，“对不起。”毕竟是陆昼的一片心意，他当时随意的态度无异于将情书当面撕掉。

确实过分。

陆昼很平静地站在他的角度思考，「没关系，毕竟哥当时讨厌我。」

“可我现在不讨厌。”

陆昼抱住他，安心地闻他身上的味道。车载香薰和银色山泉之下的味道很熟悉，熟悉到魂牵梦萦，但沈钦本人却毫无所觉地向他坦诚，“我喜欢你，陆昼，现在喜欢，以后应该也会喜欢下去。”似乎是意识到话不能说得太满，沈钦就吻着他的下巴含糊道，“不过你得好好看着我，保证我不会变心。”

很亲昵的动作。

着了沈钦道的陆昼头向下移动，彼此的嘴唇碰在一起，陆昼扣着他的后脑勺慢慢加深这个吻。沈钦手里还抓着校服，就这么任由陆昼随意摆弄。

爱是延迟无数次的回答，但他现在终于找到了那个答案，没由来地、但又冥冥之中被牵引着，直到追寻到“喜欢你”为止。

而陆昼也无须开口，吻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那些不能开口言说的岁月，无法述之于口的妄想，少年时代难以倾诉的喜欢，以及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眼泪，都一同藏在了这个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