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1)

猫哥搂着他,一只手扣在他的后脑上慢慢抚着,一直都没说话。直到怀里的人呼吸慢慢平稳,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他才低了低头,在程然耳朵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以为你走了。”程然闷着声音说,听起来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他其实想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但这句话听起来太卑微,话语里的委屈意味太浓,他怎么也不可能说出口。

猫哥的指尖缠着他不长不短的发,轻声应着道歉:“我应该跟你说一声的。”

程然没动,过了一会儿小声说:“你又不接我电话。”

“静音了没听见。”猫哥在程然的发梢轻轻吻了一下,也小声说,“以后不会了。”

程然把头从他肩上抬起来,在副驾上坐好,但一手依然攥着猫哥的指尖,仿佛一松手人就会跑了似的。他用另一只手扒拉了一下头发,嫌弃道:“医院床上躺过的。”

猫哥看着小孩儿紧攥着自己的手指笑了笑,觉得程然基本已经缓过来了,便伸手把后座的纸袋捞过来打开:“趁还没凉透,快吃吧。”程然扫了一眼纸袋上印着的字,顿时一愣:“你跑那么远去买这个?”

那是当地最有名的一片集市,每天都有很多菜农把新鲜蔬果运到那里去卖,也有非常多的摊贩小食,几乎算是当地的一处旅游景点。只不过这片集市在滨海,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医院十万八千里,就算是清晨道路畅通无阻飙车卡着限速冲过去单程也得将近一个小时,程然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猫哥要大半夜开车去那儿买早点。

但猫哥只是笑,拿了其中一个还比较热乎的可丽饼递到程然眼前:“这个好吃。”

程然匪夷所思地看了猫哥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终于松开攥着猫哥的手指接过饼咬了一口。

然后表情就裂了。

草。

太特么好吃了。

他捂着嘴在心里大吼。

然后就看到猫哥在看着他笑,眼睛弯得挤出了明显的卧蚕。

程然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一会儿要哭一会儿又笑,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使,便默默埋头啃着饼,含糊不清地说:“你也吃啊。”

猫哥含着笑看着他摇了摇头:“喜欢的话就都吃了吧,平时你估计也不太会去那儿。”

程然啃着饼纳闷自己不常去那儿难道猫哥就经常去?然后嘴里塞着饼含糊不清地说:“那多不好。”

猫哥没说话,笑着扣上安全带发动了车:“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第29章 29 宿醉之后

施明杰后来被送到郭小冉她们公寓之后直接断片睡了过去,怎么弄都弄不醒,更别说再送回学校了。于是最后就被扔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上,早上起来浑身跟拆散重装了一遍似的,哪哪儿都不得劲。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全寝室唯一一个喝多了之后外宿不归的,还是喝多了之后被女朋友接走的,太丢人;再想想自己以往喝多了的德行,觉得自己昨天可能又干出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壮烈事迹,一时间竟没有勇气回寝室,在宿舍楼下磨磨蹭蹭半天都不肯上去。

然后就看到了程然。

跟昨天一模一样的装扮,带着些微颓唐的模样看起来也很像是宿醉不归,于是他忽然有了些信心,挥着胳膊迎了上去。

结果程然压根儿没看见他,站在那儿冲身后的那辆车挥了挥手,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施明杰抻着脖子努力想看清车里有什么人,可惜那辆黑色的轿车很快地打弯掉了个头,动作迅速得他连车里有几个人都没看清。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眼看着程然一边往这儿走一边还回头望着汽车离去的方向,最后终于回头,“啪”地一下撞到了他身上。

“哎!”程然毫无准备,吓了一跳。

“哎哟,早上好啊。”施明杰装模作样地跟着叫了一声,然后勾着肩膀把人调了个面,笑嘻嘻地问,“那谁啊,这么依依不舍。”

程然踌躇了一会儿,忽然有点不确定该怎么定位猫哥,最后只蹦出两个字:“……朋友。”

“什么有车的大佬朋友也介绍我认识认识呗。”施明杰说着说着还往程然身上蹭过去,满身未散的酒气扑面而来,熏得程然嫌弃地后撤一步把人推开:“你还没洗澡?”

施明杰挠了挠头,说他又不好意思在人家女生的公寓里洗澡,又没脸回寝室,当然就拖着一直没洗了。然后又看看程然,问:“你洗了?”

程然犹豫着应了一声。

当然是洗了的,还洗了好几次。但是说出来不知怎么的就有点羞耻。于是他紧接着在施明杰开口问之前补充了一句:“刚那朋友……把我捡回去,然后借他那儿洗的。”他小幅度地抬了抬下巴,一脸你懂得的表情。

施明杰也“啊”了一声,一脸我好像懂了的表情。然后忽然伸手摸了摸程然的头发:“小可怜。”

程然踹了他一脚:“滚。”

然后莫名觉得脸有点烧。

其实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删删减减去除了最重要的一些内容,结果就像是当时被杆爷抢走笔记本看自己小片片时的感觉有点点别人不知道的羞耻。

可能是他羞耻的心情外溢了,施明杰看了他一会儿,问:“你怎么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他往某个方向偏了偏头,突然很变态地笑了,“难不成是被富婆包养了?”

程然:“?”

施明杰又往汽车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虽然汽车早就跑没影了:“不会真是富婆吧?”

程然:“……”

他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道:“首先,那是个男的。”

施明杰“嗯”了一声:“富爷爷。”

程然扭头就走。

施明杰“哎”了一声拽住程然的胳膊跟了上去,舔着脸一连串地问:“然后呢然后呢,其次?”

程然被他拖着走不动,但看起来也没再开口的打算,施明杰又开始嚎:“好兄弟苟富贵勿相忘”

程然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觉得这人酒还没醒彻底,认命地把人推进了宿舍楼:“您先上楼好好洗个澡。”

程然原本还担心自己这种腿脚不便的状态会让人看出不对劲,结果发现施明杰也一副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样子,上个楼梯都磨磨蹭蹭直叫唤,便摆了烂,和施明杰勾肩搭背互相搀扶爬回宿舍,然后解释说自己昨晚上喝多了摔了一跤磕到了腰,扭伤了,并在室友们幸灾乐祸的嘲笑声中再次把自己关进了浴室,时有时无的洁癖因为在医院里躺过而再次发作,固执地拖着残躯去洗从这天凌晨到现在来的第三次澡,结果在浴室里困得差点睡着。

洗完澡出来他便径直爬上了床铺,往被子里一窝,打算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