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从来没叫过痛的人来说,表达痛苦比忍受痛苦更艰难。

涂完药水,傅城熟练地为她包扎,然后撩起她衣服检查其他地方,将肩膀、手肘处的小擦伤也一并处理了。

这种情境下,两人都没有什么别样心思,唯有共患难的依赖。

处理完毕,英贤主动说:“我帮你上药吧。”

她替他脱下上衣,这才发现他的后背才是受伤最严重的地方。淤青、擦伤、划伤交错纵横,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血液黏住布料干涸,脱下的过程中又撕裂一遍,重新渗出血珠来。

她以为自己命大才没事,现在看来,是他为她挡下大部分伤害。

英贤一时语塞,拿着酒精不知从何下手。

傅城背对她,却像知道她心思一般,平静地说:“这是我的本职工作,看上去吓人而已,其实没有脱臼严重。”

英贤不吭声,半晌,说:“我倒了。”

“嗯。”

他比她更能忍,连抽气声都没有。

酒精之后是涂药水,英贤动作很小心,一边涂一边轻轻吹气。

轻柔气息拂过伤口,缓解疼痛之余还有一点痒。

傅城渐渐难受,又不想叫她停,煎熬只多不少。

处理完伤口,两人无声对视,傅城主动挑起话题:“你有什么打算?”

英贤眉心微蹙:“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顿了顿,她说:“我需要打个电话,你的手机安全吗?”

傅城颔首,将碎屏的手机交给她,看了看她,离开房间。

那一瞬间,英贤有点愧疚,这是她很少有的情绪。

他救了她,她却还是要防备他,而他也知道,所以才会离开。

英贤,熟练地输入柯蕊号码,按下拨通建。

“喂?您好。”

“柯蕊,是我,不要出声。”

“老、老同学,好久不见。”柯蕊及时刹车,英贤听见她对不知道什么人说了句“抱歉,我去接个电话”,短暂安静过后,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老板出车祸了,都上新闻了。我现在正在她家,你什么事非得现在找我,你怎么样,最近好吗?”

英贤为柯蕊的机灵欣慰,压低声音说:“你听我说就好,我没事,不用担心。你现在在蒋家是吗?”

“嗯。”

“所有人都在?”

“嗯,聚餐啊,我可以啊,你什么时候有空?”

英贤:“我过几天再回去,我给你打电话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暂时先让他们以为我生死不明。”

“行,没问题,那我需要带什么东西去吗?”

“柯蕊,你帮我留意一下大家的反应,特别是大哥,他有没有偷偷打什么电话,或者有没有异常表现,我现在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是无论你发现了什么,有任何感觉不对的地方,都记得告诉我,到时候打这个号码就可以。”

“好的,我知道了,那到时候见?”

英贤由衷地说:“谢谢你,柯蕊。”

她不是没怀疑过柯蕊,只是现在这种情形,只能赌一把了。

她要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清楚,蒋英见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动手,难道就因为那个十佳商业人物?最近蒋震只有这件事做的比较明显。蒋震冷落他不是一天两天,蒋英见一直非常谨小慎微,唯恐再惹蒋震不快,连现在的位置也保不住。

英贤总觉得说不通。

说起来,是傅城提醒了她:要想让她死,最好的方法是安排一场肇事车祸,确保万无一失。既然下了手,哪有任她听天由命的道理。

而且,无论抗议强拆还是她车祸“身亡”,都会对蒋氏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蒋英见会这么冲动吗?

蒋震还没老糊涂,她能想到蒋英见,蒋震自然也能。她死了,或许还有余地,拿公司作陪葬,蒋震绝无可能原谅。

既然如此,何不等蒋震去世再动手?

英贤脑中繁乱如麻,有很多头绪,却又都理不清楚。

吻 2800珠

徐奶奶见到傅城也很高兴,特地买来排骨加菜。英贤从二人对话中得知,傅城曾经是徐瑞的队长,在任务中还救过他。

见两人身上狼狈,奶奶拿来徐瑞兄妹的衣服给他们换。

傅城还好,他与徐瑞身形相差不大,衣服基本合身。英贤比徐夏夏高些,也丰满些,线衫胸脯有点紧。傅城眉头一皱,把自己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肩上,收紧领口,帮她系好胸前扣子。

夏夏请假回家吃饭,说哥哥来了。班主任知道她家情况,当是徐瑞回来,批准她今天不用上晚自习。

晚饭席间,奶奶笑呵呵说:“傅队长,女朋友真俊啊,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傅城没急,夏夏先急了:“不是的,奶奶,傅城哥哥是小贤姐的保镖,不是男朋友。”

边说边看傅城,脸颊隐隐泛红。发现他没注意自己,又松气又泄气。

“保镖?”奶奶呆住,再看英贤时,显得很拘谨:“应小姐,我老糊涂了,嘴上没把门的。”

英贤笑笑说没事,夹起一块炒辣椒,刚放进碗里,被傅城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