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书可在?”
嗓音柔和?,是隔壁的?苏大夫。
裴溪亭问了太子的?意思,起身过去?把开了一角的?半扇门拉开,说:“苏大夫,殿下?在院里。”
苏大夫闻言惊讶了一瞬便恢复如常,顺着裴溪亭让开的?路进了院子。
裴溪亭轻森*晚*整*理轻掩上?门,转头见苏大夫与?殿下?见礼,两人应该是熟识,太子叫他“重烟”。
裴溪亭突然想起来,太子的?容貌取向是苏大夫。
苏重烟和?太子说了两句话,侧身看向裴溪亭,说:“裴文?书昨日不是让我给?你开清心?降燥的?方子吗,喏。”
裴溪亭伸手接过那小药瓶,心?里有点虚,毕竟让他需要吃药而且还连换三?个大夫都没?治好的?“罪魁祸首”就坐在旁边。
好歹是演技派,裴溪亭面上?一派寻常,道?了声谢,说:“苏大夫也坐下?来喝两杯?”
“不了,明日要去?见一位病人,我还要回去?看看脉案,喝不得酒。”苏大夫转头和?太子行礼,又和?裴溪亭点头告别,转身离去?了。
裴溪亭重新落座,把药瓶放在一边。太子看了一眼?,说:“生的?什么?病,这么?久还不见好?”
裴溪亭哪敢说自从我看了话本后就心?里躁动,还停不下?来,只得说:“没?有生病,就是火气重,可能是入秋了,燥的?。”
他看着也确实不像个有病的?,太子便没?有多问,只“嗯”了一声,说:“《越人歌》抄好了吗?”
本以为裴溪亭又要糊弄过去?,没?想到这人眉梢一挑,洋洋得意地起身去?屋子里拿出?一个薄本放在他面前,“请您检查。”
说着就坐回去?了,一派淡然自若、任君翻阅的?姿态。
太子收回目光,伸手翻开一页,一篇一篇地检查,出?乎意料的?是,裴溪亭并没?有前面认真而后面敷衍,篇篇如一,写得认真。
裴溪亭也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会一篇一篇地检查,不知是闲情逸致还是严厉非常,感?慨着,纳闷着,就看得入迷了。
他自小见了数不清的?好皮囊,自己也长了一张逢人挨夸的?好相貌,所以对颜值的?要求可以说是吹毛求疵,他能发现和?承认一个人的?美,但很少惊叹,可太子殿下?的?的?确确是哪哪儿都很迷人。
迷人到用一双无?比美丽又无?比冷情的?眼?睛就让他栽了跟头,如今神魂颠倒,还不想回头。
深蓝的?墨色压了下?来,夜风在吹,吹得裴溪亭心?浮气躁,他看着垂眼?翻页,将目光全部倾注于书页却对他吝啬丝毫的?太子,不知不觉中喝了一杯又一杯。
翻页的?声音和?酒水滴落的?声音相间响起,一声追着一声,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院中的?烛灯随风闪烁。
突然,“啪”的?一声,酒杯倒了,从白皙的?指尖滑落,咕噜噜地滚到桌沿,堪堪未落。
裴溪亭不知不觉中喝完了一整壶酒,刚下?肚的?没?反应,后劲却冲上?头,终于闭上?眼?睛,不再看太子。太子也终于抬起目光,看向裴溪亭。
那不安分的?眼?睛闭上?了,连带着酡红的?脸埋进了胳膊,太子合上?书簿,俄顷,起身走到裴溪亭很前。
他伸手将裴溪亭脸上?的?一缕头发拂开,指尖从毛绒绒的?眉间滑落,触碰着热乎乎的?脸颊。裴溪亭似有所觉,迷糊地“嗯”了一声,蹭了蹭自己的?胳膊。
太子看了良久,收手要走,却被伸手拽住衣袖,裴溪亭一头撞上?他的?手臂,摩挲着抱住了,抱得很紧。
裴溪亭咂巴两下?嘴,哑着声音说:“不许走……”
那脑袋溜圆,像颗凶猛的?小球,砰的?一声,撞得太子的?心?都震了一下?。
第51章 怒发 小裴:C。
夜风吹拂, 蔷薇花墙香风簌簌。
俞梢云跟着小大?王遛弯去?了,元方也还未归,太子伸手把?裴溪亭即将要歪倒的脑袋扶住, 掌心下毛茸茸的,蹭得他有些?痒。
就?这?样任裴溪亭抱了一会儿,太子终于?说?:“来人。”
暗卫在太子身后?落地, 恭敬道:“殿下。”
“把?他带屋里去?。”太子说?。
暗卫应了一声, 上前?去?搀扶裴溪亭, 裴溪亭却摇头晃脑拒绝被?带走, 拽着太子的胳膊, 他越要搀扶,裴溪亭就?拽得越紧,偏偏殿下还不抽手。
暗卫一时无处下手, 请示道:“殿下,这?……”
其实办法多得很?, 只需稍微用点力气, 但谁不知道裴文书在殿下跟前?得脸, 殿下待之分?外宽纵,他哪敢把?人弄疼了?
太子看着把?脸贴在自己胳膊上死活不松开的人, 又偏头看向晾在竹竿上的那排属于?两个?人的衣服,突然说?:“我是谁?”
暗卫不明白殿下为何如此问,裴溪亭却回答得颇为笃定,“那个?……姓宗的!”
这?答案失礼甚至犯上,暗卫眼皮一跳, 却听殿下轻笑了一声,竟像是被?逗乐了,随后?俯身搂住裴溪亭的腰, 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这?简直堪称惊心怵目,暗卫怔怔地退了半步,感觉自己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殿下和裴文书竟然是这?种关系?!
太子并未训斥属下摆到明面上的呆滞,抱着裴溪亭往寝屋去?。他抬脚将房门轻轻踹开,左右一扫,左转走到窗前?的榻边,俯身将裴溪亭放下,正要退后?,却被?裴溪亭伸手搂住了脖子。
这?一搂莽撞,太子往前?倾身,扑入裴溪亭的肩窝,鼻尖尽是裴溪亭身上的香气,混着幽幽的桂花酒香,竟分?外醉人。
“……”太子一时屏住了呼吸,左手撑榻微微偏头,说?,“裴溪亭。”
屁股挨上竹簟,怀中的温度就?要抽身而去?,裴溪亭不甘不愿,伸手胡乱一搂,就?这?么对着太子的脖子又蹭了上去?。闻言,他“嗯”了一声,醺醺地说?:“不许走。”
本着体谅醉鬼的心思,太子并没有立刻将裴溪亭丢开,说?:“为什么?”
“我不要你走!”多饮后?的裴溪亭本性显露,霸道地圈住太子的脖子、肩膀,蹭着他的头发低低抱怨,“拒绝我就?算了,连在梦里也要走,你是不是人啊。”
梦里?裴溪亭经常梦见他么,太子愣了愣,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此时,裴溪亭邪肆一笑,嘿嘿一声,“前?几回你可热情多了,今儿怎么这?么冷淡?我可告诉你,我不吃欲拒还迎这?一套……嘿,还是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