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极了,沈赫越平静,她越怕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赫却迟迟没有动静,反而她腰上的手越来越紧。

渐渐的,他把头放在她颈窝处,像曾经和她亲密时,他从后面进入时那样,轻巧又细密地吻着她脖颈上的皮肤。

片刻,他的鼻息扑在她耳后:“我的父母都死了。”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知道。”

她不知道具体如何,却知道这件事与她的妈妈有关。

“别害怕。”他说。

可她没法不害怕,从她妈妈去世,父亲又入狱起,她的小姨就告诉她,沈家现在上上下下只剩下那个在海外读书的长子,沈家一家人都报复心强,这个长子不会是个善茬,回国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找上他们。

小姨跟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晚吟这么漂亮,成绩也好,还善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别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咱们只要普普通通地上学念书,找工作嫁人,一切按部就班,就不会碰上他们那个层次的人...”

可她还是碰到了,她确实普普通通地上学念书,可她唯一做错了一件事,做了一件出格的事,就是把自己卖给了沈赫。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她颤抖起来,却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觉得可悲,心里的酸楚泛上来,她紧咬下唇。

沈赫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双手的禁锢又收紧几分,把下巴抵在她的发心,低声说,“不要害怕,你什么也没有做错。我们坐下好好谈谈,好吗?”

她的手指紧握,指甲几乎快穿破皮肉,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好。”

0032 当年往事/你放我走吧

他向来喜欢房间里暗一些,没有亮光,也好让他安神休息,可秦晚吟在这里,他总喜欢把窗帘全部拉开,让外面残存的夕阳大方照进,好像这样就相当于他们两个一起站在阳光下。

秦晚吟几乎是在他刚将手抽离她腰间的时候,就滑落在椅子上,像没有骨头的人,更像是没了灵魂,她斜靠在椅子里,半窝着,头偏向一边阖着眼,似乎这样就能和这个离谱的世界分离。

沈赫看她片刻,坐在她对面,曲起手指,敲敲桌面。

“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秦晚吟大梦初醒般睁开眼睛,摇摇头。

“我只知道是我妈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其他的小姨都没有告诉我。”

沈赫垂眸盯着桌面,眼神不知飘向哪里,半晌深吸口气,才开口。

“我父母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我从小就知道。但毕竟是一家人,何况沈家那样的家庭,从小不会亏待我,我是长子,也是独子,算是这个家唯一的纽带。

他们各玩各的,各自都觉得自己不幸福,被婚姻束缚,可分别都对我还算不错,该给的都给,不该管的从不管,对我来说,反而觉得这个家里幸福。

那天晚上,是我高中放假回国的第二天,有两年没跟母亲见面,她很想我,父亲平时不怎么回别墅,那天也破天荒说晚上会回家。

结果我和母亲在家里等来了一个还没显肚子的疯女人,癫狂得连话都说不清,但意思我们都明白了她怀了我父亲的孩子,想要来讨个说法。

母亲一开始觉得她想要笔钱罢了,就随口打发让她回去,打算等父亲回家再让他去拿钱摆平,反正没有感情,他怎么玩都无所谓。

可那个女人毕竟是疯子,她想要的不是钱,我到如今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或许疯子的世界没人能理解,她一直闹到父亲回来,亲耳听到父亲让她回家才肯走。

当晚,她死在回家的路上,连同肚子里还没几个月大的孩子,我知道,这是我父亲做的,车祸天衣无缝,没有人查得到他头上。

我母亲却从那之后每夜噩梦,她有些迷信,怕这是恶鬼缠身,让我父亲去做点什么,我父亲却觉得她也是疯了,跟她起了争执,气头上拿起刀冲她走过去。

我当时刚好下楼,目睹一切,眼睁睁看着他一刀捅进母亲的心脏里,我立刻过去挡住,夺过刀子划向他。”

他有些哽咽,这是秦晚吟第一次听到他声音里竟带些哭腔,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的眼眶早已红透。

他声音轻了些,继续说,“他们两个都没活过来,我正当防卫,无罪。从此,我开始学法律。”

他说完了,秦晚吟却迟迟不说话,她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得像早已死去。

他说,“我是想过报复你,可现在也明白,一切跟你没关系,父债子偿讲不通,以前的不是你欠我,是我欠你。”

空气中又安静了大半上,秦晚吟才缓缓抬头,眼里没有一丝怜悯。

“你一口一个疯女人,口口声声说她是疯子,你知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才疯的,她就是因为你爸才疯的,我们一家人都逃不过沈家的折磨,你知不知道我也快要疯了?”

她的语气越来越激动,站起身子,撞得桌子哗啦一声,眼里有泪流出来,“你知道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怎么过来的?从你在学校里找上我,从你开始折磨我羞辱我,我一顿完整的饭都没有吃过,我晚上睡不着,怕第二天见到你,只要在学校里就心惊胆战,我...”

她说不下去,捂住脸耸动肩膀。

沈赫阖眸缓了缓,片刻站起身来走向她,俯身去搂住她的肩膀,只会一遍遍说“对不起。”

他说,“是我欠你。”

她被他捂在胸口,声音有些闷闷的,透过他的上衣传出。

“是你欠我,那你现在就还我。沈赫,你放我走吧。”

0033 沈总的追妻阴谋第一步

秦晚吟的室友问她怎么这么久没回来住,她只说是病了一阵,住在医院。

第二天的第一堂课,就是沈赫的课。

也不知道徐老师到底是为什么请假,已经过去了不短时间,他还没有回来,室友偶尔在微信找他问题,他倒是仍旧讲解,只是问到他什么时候回来时,总是敷衍搪塞。

秦晚吟压下种种疑惑,挑了个靠墙又在角落的位置坐下。

她以往都是坐在最中间,现在却只想不和沈赫对视,最好让他看不到她,她恨不得自己可以隐形。

旁边的座椅被拉开,她独自翻着书,耳畔的头发斜下遮住她的视线,她不想被别人注意到,也不想注意到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