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说这么多。”齐演皱眉，摆摆手，“走了，让这小子好好回武器所打螺丝，前方少一把枪就揍他。”

将少年的喊声完全抛在脑后，基站中数艘光舰同时被能量粒子包裹，时空撕裂的巨大能量被关在防护罩内，没有波及到外圈前来送行的群众，少年不甘地看着不远处即将消失的光舰，气得牙痒痒。

该死，要是他来得早一点，上战场的机会就是他的了。

“杨权！”

听见熟悉的暴喝声，被叫做杨权的少年撒腿就跑，一个身穿防尘连体工作服的女人在后面追，满面怒容，像是下一秒抓住了对方就要给他一顿板子炒肉。

“我就是出来转转！！我马上就回去了！！”杨权在前面抱头鼠窜，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我这不是没去吗？？”

到底是常年劳动的身强体壮，女人很快追上杨权，抓着对方的后衣领抖了抖：“前线轮得着你们这些高中没读完的去？？老老实实给我打螺丝。”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不是只有上战场才能实现你的价值，你打的每个螺丝，做的每件作战服……都有用，听明白了没有？”

不只是作战服，甚至光舰上的每件武器，都是靠着万和这些人经年累月攒起来的。

万和愿意让每个普通人有尊严地活着，他们也愿意让渡出一部分利益甚至生命……供给万和。

视线穿过透明的视窗落在外面的星河之中，齐演接到了黎明同步的星际变异者出没地点的信息，他看着落款处遒劲的“黎明”二字，眼眶瞬间泛红。

所谓“故土情怀”大抵如此，不管是过去多少年，仅凭“黎明”这两个字，他也依旧愿意为此赴汤蹈火。

“距离抵达星际变异者出没的M428星系只剩下半个小时。”齐演打开了光舰内部广播，声音清晰地传递到其他人的耳中，他一字一句，从未觉得自己的心情会如此轻松，“诸位，请拿好自己的武器，为了我们的亲友，为了我们自己……勇敢地投身战斗。”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光舰开启巡航系统开始绕星系外缘飞行，数百架机甲配合小型飞船从基站中快速飞出，以小组为单位，有秩序地穿过大气层往地图上同步的星际变异者目标而去，像是从远空飞来的雁群。

“报告，一队已抵达12号点位，即将发起攻击！请二队配合疏散人群将其转移，收到请回答！”

“二队收到，防空避难所坐标已确认，大概十分钟后完成人员疏散！”

……

虽然来之前就已经做了思想准备，但显然这点思想准备是做少了，大量星际变异者经过药物改造后几乎丧失了痛觉，即便是被炮轰得血肉模糊，也依旧义无反顾地往人群里冲，咬下来任何一块肉都当做是白挣。

“不行，继续这样下去，我们会被牵制太久。”

齐演切换镜头查看其他小队的战斗情况，星际变异者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发起进攻，小型飞船配合重火力单兵的火力压制越来越难以起到实际作用，摧毁的建筑比杀死的星际变异者更多，再这样下去，这片星际都不用考虑重建了。

而且……后方有少部分星际变异者偷偷潜入，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极有可能摧毁防空避难所。

“换近战。”齐演深呼吸，他的视线落在了旁边那名指挥的身上，语气不容拒绝，“我来演示。”

杀红了眼的星际变异者在炮火摧毁的长街上狂奔，挥舞着一米多长的鳌肢无差别攻击，血腥味和哭喊声成为它们寻找攻击目标的最佳方法，建筑下的防空避难所眼看就要暴露，躲在里面的人已经感觉到死亡将至。

一柄短枪如穿云之箭直接砸在星际变异者的后背上，还没等星际变异者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下一秒，一架月白色机甲如神兵天降出现在废墟之上，另一柄短枪带着浅蓝色的能量光束猛地朝星际变异者的后心再次刺下，却没能突破坚硬的的外壳。

“草，这什么东西？？”齐演感受着虎口传来的震颤，在星际变异者的鳌肢挥舞过来之前快速拉开距离，被召回的武器重新回到手心，“只能试了，先脉冲粒子，再看量子刀，老子就不信了，它就算是个砸不烂的铜豌豆……都得给老子熔了！”

淡蓝色的能量粒子从短枪的利刃中星星点点地逸出，像是给短枪裹上了一层薄纱，月白色机甲原地弹射而出，双手持枪猛地刺向星际变异者的甲壳缝隙之中。

这触感仿佛是刺进了金属编织的软甲，明明感觉到枪尖不断下陷，但却没有刺破血肉的实感。

齐演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将短枪狠狠推进。

如果杀一只星际变异者都如此艰难的话……仅凭他们的力量，想要保护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也不知道齐演从什么地方而来的力气，短枪终于再没入两寸，蓝色的血液喷溅而出洒在地上，瞬间吸引了其他星际变异者的目光。

……这，啥意思？

第357章 一头驴一个拴法

六七只星际变异者同时看了过来，猩红色的双眼中闪动着嗜血且饥饿的光，鳌肢挥动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放缓，但更像是狩猎者即将扑咬前的短暂停顿。

月白色机甲双手持短枪快速后撤，攀着残垣就跃上了高处，回头刚准备殊死一搏，就看见方才紧盯着他的星际变异者跟饿狼扑食似地冲到那具尸体旁，转眼间就将那星际变异者的尸体分吃了个干干净净。

螯肢被咬碎的咔哧声让人听着头皮发麻，蓝色血液沾在星际变异者的外壳上，在炮火掩映下折射着淡淡的光芒，诡异又可怕。

“用量子刀。”齐演倒是一点都没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他压着胃里翻涌，快速将信息返回光舰，“用量子刀，刺入甲壳缝隙里面，动能开到三到四档，任何人不得退出机甲。”

“好，已经整理好发给其他小队了。”光舰内，时刻盯着齐演动向的机甲师付春雪快速响应，周围伴随着敲打键盘和点击屏幕的哒哒声，“是否返航？”

“等会。”齐演重新核对了一遍机甲情况，不远处的三号分队似乎正在靠近，“把坐标发给三号小队，我要抓活的。”

付春雪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好，我这边会做好配合工作，十分钟后运载飞船会出发接应你。”

月光落在了沾着蓝色血液的短枪锋刃上，月白色机甲站立在废墟之上如指天利剑，视窗流淌着浅蓝色的光芒隐隐透出杀气，明明现在只是孤身一人，却总觉得他身后的无尽黑暗之中，仿佛藏了千军万马。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该让明德尝尝，自己研究的这些东西，到底威力如何。”

三校交流赛赛场。

黎明最强五剑客和猎鹰成功在10号区顺利会师，黎明之剑和黎明发发发则守在16区随时准备跟明德干架，黎明频道全部打开，四个指挥讲起话来跟指挥车里面放了八百只鸭子似的吵闹，姜林直接熟练地屏蔽掉了语音信号，让杨星有事单独发消息。

“第五恒昌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权雅坐在姜林的身边，指挥车正在往西北行进的路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上第五恒昌的队伍，“现在的情况……三方活动的范围已经缩小了一半。”

其实，如果按照以往黎明比赛的调性来说，目前最好的方式是化整为零，潜入进东部各个区域里保存实力，静待比赛结束之后撤退。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只是比赛，他们是各校选拔出来代表各自学校甚至是各自军团的，一旦后退，就相当于是整个黎明在明德和第五的面前软了膝盖。

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发生。

“第五家族制作了神经毒素，参与了当年元日事变的事情，但……”姜林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她知道自己说的话也许会让权雅难过，但还是开口道，“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先联合第五干掉明德……我们需要跟第五合作。”

从理智上来说，联合次要敌人做掉主要敌人；从情感上来说，姜林必须考虑到整理这份资料并且所有亲人都能死于元日事变的权雅……和康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