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波闪电操作堪称惊险,差点把严?l吓出冷汗来,立刻刹车亮灯让路,后面一片喇叭顿时响成了抗议的海洋。
“我艹你全家!”严?l怒不可遏:“老子开的是……”
江停淡淡道:“你喊大声点,说你开的是辉腾,待会整条马路都会来超你的车,因为你比他们更怕剐蹭。不信就试试。”
严?l:“……”
严?l在奇瑞qq胜利的尾气中悻悻升上了车窗。
江停的坐姿优雅而舒展,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神情完全看不出一丝焦躁。严?l从后视镜里瞟了他好几眼,越看心头越冒火,说:“你就不能坐前排吗?”
“为什么?”
“坐后边你是把我当嘀嘀司机呢?”
江停说:“不敢劳驾,那麻烦严副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行。”
“放下你去哪儿?恭州市公安厅?”
江停目光移向窗外,不说话了。
严?l从鼻腔中哼了声,恰好此时前方车辆移动,一时不察,又让左侧车道的丰田硬生生挤了进来,紧接着就眼睁睁错过了绿灯的尾巴。
“我@#¥*&*……”开惯了警车的严?l简直要被抢道的活生生气死了,索性不再往城里开,眼瞅着前方右拐下高架桥的岔道口有空隙,直接掉头抢道俯冲而下,把一辆宝马吓得差点鸣笛。
三秒钟后,严?l咣咣咣喷着火,改道向远离市中心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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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滨小区是建宁在近两年间新开发的高尚住宅区,基础建设和人工景观都非常完善,可想而知房价也是鹤立鸡群。严?l似乎对路线并不熟悉,开着导航绕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处地下停车库入口,停好车后直接从电梯上了十八楼,试了三次才试出正确的开门钥匙。
“怎么了,进来啊。”严?l莫名其妙道,“真是我的房子,不会治你非法入室罪的。”
“……”
江停缓缓跨进屋,严?l嘭地把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沙发,电视,水在冰箱里。”严?l一边解衬衣纽扣一边示意:“我去冲个头发洗个澡,你坐这别动,等我出来咱俩聊聊。要是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跑了,回头就小心……”
他站住回头,嘴角勾起,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江停一挑眉。
“公安内网上,你名字上的那个黑框,就不会再有了。”
严?l双手冲江停比了个心,微笑转身,把衬衣往屋里潇洒一扔,光着结实的背肌,甩着毛巾走进了浴室。
江停早几年第一次注意到严?l这个愣头青,并不是因为他在行动中一马当先手撕毒贩,而是因为他在行动结束论功行赏的时候,那一系列天不怕地不怕的表现,以及谁敢抢我功劳我就让谁坟头血溅三尺的狠劲。
也就是那时候,他隐约听说这个名字挺邪乎的年轻刑警也还是有些背景的,只是背景不在公安系统,应该是家里出奇的有钱。
至于为什么有钱不去开跑车泡嫩模,而是跑来当警察,还是个十八条命都不够用的外勤刑警,这个江停没有细问。
那几年他要思考和筹谋的太多,脑子里整天运转着各种各样的程序,能分出一丝空闲来记起严?l这么个人,其实已经是很出奇的事情了。
严?l湿漉漉的黑发东一撮西一撮,显得格外嚣张。他自个对着镜子刷刷剪了几刀,左看右看都觉得长度差不多了,就一边拿着毛巾呼噜头发一边走回客厅,只见江停不出意料地安稳待着,坐在沙发上翻看他不知从哪翻出来的书,面前泡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你说你这人,”严?l顺口道,“怎么乱翻我书房呢?”
“卡尔?荣格,《红书》。”江停合上封面,将精装书往茶几上轻轻一丢,问:“你看得懂?”
严?l瞟了眼血红血红的封面,实在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买的了,大概是当当网打折时批量买来装修书房用的,毕竟那九十多万的实木书架光秃秃的看上去确实有点没面子。
“当然不……”严?l一顿,余光触及江停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拐了个音:“当然看得懂,瞧不起人咋地?”
江停微微一笑。
严?l把擦头发的毛巾甩上椅背,拉开座椅,大马金刀坐在了江停对面,跷着腿上下打量他。
江停年纪比严?l略大,但外表完全看不出来。他应该属于那种年轻时就尽量注重自律和养生的人,气势也比严?l含蓄得多,眉目间还有种外勤刑警少有的文秀和儒雅。
“你为什么当警察?”严?l突然问。
这个问题堪称无厘头,江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为什么当警察?”
“少壮读书不努力,老大警队做兄弟。”严?l的笑容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揶揄:“江队,你懂的。”
这是他第一次喊江队。
“不懂。”江停说,“我滑档才上的公大。”
严?l:“……”
严?l决定不自取其辱,等以后有机会了自己去查这人当年第一志愿报的是什么。
他端起江停泡好的红茶,也不嫌弃,就着喝了一口,说:“你倒挺有眼光的,这茶我没记错的话千儿八百一两,要是我随便找个立顿红茶包将就着就喝了。”
江停平淡道:“没想趁机占你的便宜,这已经是我从你家茶盒里找到最便宜的一种了,那块老同兴的茶饼我都没敢碰。”
严?l说:“嗨,你喝了呗,茶叶不就是让人喝的么?这房子要不是今儿堵车,一年半载的我都不会来,再放几年指不定就给耗子啃了。实不相瞒,这小区就是我家开发的,这套房子装修还挺次的,让你见笑了。”
江停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微笑道:“不,不敢见笑。”
“不敢?那我换个更见笑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当警察么?”
江停没搭他话茬,严?l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小时候不爱念书,三天两头逃学出去跟人混,光打架就不知道进了多少次派出所。我家里做点煤矿的小生意,好歹有俩钱,虽然每次都能花钱把我捞出来,但架不住岁数一年年往上长,眼见就要满十八岁承担刑事责任了。后来管那片的派出所所长就找到我爸,说你家小子这种经常吃住派出所的以后只有两条路,要么被光荣的人民民主专政,要么就是光荣地参加人民民主专政。”
江停说:“要么进监狱,要么当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