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
她轻声呼唤,声音轻柔而温和,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希望他能找回些许理智与冷静,停止这令人揪心的哭泣。
然而,事与愿违,洛知槿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秦放的哭泣声反倒越发大了起来,仿若决堤的洪水,愈发汹涌澎湃。
他哭得毫无章法,像一个迷失在黑暗中无助的孩童,只是凭借着本能在宣泄着内心的情感。
那声声啼哭,让这原本安静的氛围变得更加凝重而压抑。
洛知槿见状,额角瞬间冒出了黑线,心中满是无奈与懊恼。
她本就没有劝说人的习惯,更何况面对的还是一个如此哭哭啼啼、情绪失控的男人。
思及此处,她索性双手抱胸,静静地站在一旁,什么也不管,任由秦放尽情地哭泣。
秦放自顾自地哭了好一阵子,良久,他抽噎着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瞥见洛知槿神色平静,毫无动容之色。
刹那间,他混沌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这才猛然想起,主子向来最怕看见别人哭泣了。
他的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捂住了嘴巴,身体也随之微微一僵。
第46章 愿做您和陛下的联络人
他用袖子狠狠地擦了一把脸上残留的泪水,抽了抽鼻子。
只是那面容依旧委屈巴巴地望向洛知槿,嘴巴微微张着,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主子。”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找你找得好苦啊!这么多年,你究竟去了哪里?还有,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洛知槿现在的面容,眼中满是疑惑与心疼。
此时的秦放,全然没了方才那副狂放不羁的模样,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瘫坐在地上,双腿无力地伸着,两只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显得有些狼狈和无助。
他的头发也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耷拉在额前,被泪水浸湿后贴在脸颊上,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那原本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还泛着淡淡的红润,像是一只受伤后躲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洛知槿看着秦放这副模样,轻轻道:“你先起来,”
她的声音温柔而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些话,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秦放一听,像是被施了咒的木偶突然被唤醒。
他慌乱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形象实在是有些不雅。
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迅速将一旁的木椅搬到洛知槿身旁。
然后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但他的屁股只敢挨着椅子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洛知槿。
“此事,可谓是曲折离奇,说来话长啊。那日我一觉醒来,便惊觉自己已然变成了宁远侯府后宅的夫人,而我原本的身体,却不知被哪个来历不明、居心叵测的人鸠占鹊巢了去。”
洛知槿深知,眼前这人是她非常信任的得力心腹。
若想要彻底收服他的心,使其毫无保留地为自己效力,就必须坦诚相待,以自己真正的身份示人。
毕竟,一丝猜疑的种子种下,都极有可能被心怀不轨之人趁机钻了空子。
而那后果,将不堪设想,甚至可能会引发整个大夏的动荡与危机。
秦放坐在一旁,双眼圆睁,嘴巴微张,脸上满是惊愕之色,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般的奇闻,忍不住脱口而出:“世上竟还有这般离谱之事!这简直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带着浓浓的惊讶与难以置信。
虽说秦放嘴上这般说着离谱,但在他的心底深处,其实已经对洛知槿的说法深信不疑了。
也唯有如此离奇的遭遇,才能够合理地解释为何主子在这十年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想当初,盛景帝和他们这帮对主子忠心耿耿的洛党,为了寻找主子的下落,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力物力,将这片土地翻了个底朝天,只差没把每一寸地皮都给掀起来。
可即便如此,却依旧未能找到任何有关主子的蛛丝马迹。
如今想来,原来在他们全然不知的隐秘角落,主子竟然被人暗中设下了如此阴险狡诈的局。
秦放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最近从相府传来的那些纷扰消息,仿若一道凌厉的闪电划过,瞬间点亮了他深邃的眼眸。
一时间,他的双眸锐利如鹰隼。
“那占了你身体的妖女,可就是最近住在相府之人?”
秦放的声音低沉而冷峻,带着丝丝寒意,仿佛要将那背后捣鬼之人揪出,碎尸万段。
洛知槿神色平静,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看来,你已经知晓了这件事,为何没有第一时间联络她?”
秦放微微摇头,嘴角泛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
“主子,您知道吗?这漫长的十年间,有多少心怀不轨之人试图冒充您,妄图从中谋取私利。我们一次次满怀希望,却又一次次陷入失望的深渊。久而久之,对于这类消息,我们都学会了谨慎观望,万不敢贸然行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坏了主子您精心布置的棋局。”
他顿了顿,像是在整理思绪,片刻后才又接着说道:“虽说这次相府传来的消息看起来很真,甚至都得到了沈相的认可,可我一得知陛下都不认,心里便立刻冷静了下来。毕竟,论及对您的了解,这世上谁又能比得上陛下呢?陛下与您相知多年,他若都无法确认,旁人就更需斟酌了。”
“对了,主子,” 秦放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关切地看向洛知槿,“您有和陛下私下接触吗?”
“未曾,” 洛知槿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皇宫岂是那般容易进去的,你是我回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