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钱想要彻底改变他如今的落魄处境,实在是杯水车薪。
但他心中那赌徒般的疯狂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决定铤而走险,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赌坊那充满未知的赌桌上。
他想着,若是能撞大运,说不定就能一夜暴富,重新过上富贵的生活。
几个时辰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原本宁静得如同死寂的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只见赌坊的几个大汉,如同拖拽着一只死狗一般,拽着宁远侯的手脚,将他粗暴地扔在了破庙门口。
宁远侯此刻的模样狼狈至极,头发如同乱麻一般肆意飞舞,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那是被赌坊打手教训的痕迹。
他的衣衫被扯得稀烂,仿佛一片片破碎的旗帜,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我还会赢回来的……”
那声音中带着不甘与疯狂,在这寂静的破庙外回荡。
顾家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如同受惊的小鹿,纷纷从破庙的各个角落围拢过来。
当他们得知宁远侯不仅把卖柳儿的银子输得一干二净,还鬼迷心窍地将自己的女儿顾安影也输给了赌坊时,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顾安影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六神无主地瘫倒在地上。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破庙内回荡,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就在她慌乱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旁的杜姨娘,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求生的希望之光。
“父亲!” 她连滚带爬地扑到宁远侯身边,声泪俱下地哭诉着,“母亲现在虽然不认我,但我到底是她的亲骨肉啊。若是她知道我被卖给赌坊,一定会对顾家更加痛恨的!难道父亲不想着母亲有一天会回心转意吗?父亲,母亲以前那么爱你,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她现在只不过是在等我们去求她,给她点时间,她一定会想明白的。父亲要是真的卖了我,母亲那边就再也别想她回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杜姨娘,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杜姨娘吞噬。
“倒是杜姨娘,就是她破坏了你和母亲的感情!若不是她冤枉母亲害她,你和母亲怎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父亲你仔细想想,母亲可是在你最落魄的时候都陪着你的人啊!”
宁远侯听着顾安影的话,原本混沌如同浆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曾经与妻子相处的点点滴滴,握着拳头的手也渐渐松开,仿佛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就在宁远侯犹豫不决之时,顾老夫人迈着蹒跚的步伐站了出来。
她虽然已经年迈,身体也十分虚弱,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往日的威严仍如同一层无形的铠甲,笼罩着她。
她狠狠地瞪了杜姨娘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恶狠狠地说道:“就卖这个杜姨娘这个贱妇!她不守妇道,就是个荡妇,把她拿去抵债!”
杜姨娘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霜,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血色。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被抛弃的那一个。
她连忙跑到宁远侯身边,拉住他的衣袖,哭哭啼啼地哀求道:“侯爷,我这么多年对侯府任劳任怨,您不能这样对我啊!我为了让您有口饭吃,不惜…… 您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宁远侯却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满是冷漠与决绝,仿佛变了一个人。
“没错,侯府落败就是因为娶了你这个荡妇!把这个贱人带走吧!”
赌坊的人看着杜姨娘,见她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仍有几分姿色,想到自家主人就好这一口,便爽快地放下了顾安影,转而向杜姨娘扑去。
杜姨娘没想到宁远侯会如此心狠手辣,她心中的愤怒与绝望达到了顶点。
她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顾元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这样对我!你不得好死!”
然而,无论她怎么骂,都无法改变被带走的命运。
她的一双子女就束手无策看着,丝毫求情的话都不敢说,缩在角落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只留下破庙中一片死寂,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顾安影眼睁睁地看着杜姨娘被带走,心中的危机感愈发强烈。
她环顾四周,看着这些所谓的家人,心中充满了寒意,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必须回到母亲身边。这一次,她是真的知道错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向母亲认错,只要能讨好母亲,让母亲心软,她就能重新过上好日子。
于是,顾安影趁着众人还沉浸在混乱与震惊之中,悄悄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再次向着洛知槿所在的方向走去。
而此刻,洛知槿这边的气氛却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一刻钟之前,她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四哥南宫寒。
只是,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心猛地一揪。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面目苍白如纸,被人带回来时,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呼吸。
洛知槿的手颤抖着,缓缓探向他的鼻息,察觉到还有一道微弱的呼吸后,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舒影……” 她第一时间便唤来洛舒影。
洛舒影深知主子和宣王感情深厚,是真正的生死之交,也不多话,上前便探了他的脉搏。
一阵诊脉后,洛舒影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仿佛笼罩着一层阴霾。
“宣王气息微弱,想来是这一路劳累所致,身体创伤严重,但这都不是问题,就是这腿……”
她是神医,再严重的伤在她眼中都是小事,但这腿……
“腿怎么了?” 洛知槿焦急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只怕是得养个五六年。”
洛知槿皱了皱眉,这段时日她也了解了四哥的现状,直言道:“养个四五年,有养好的希望吗?”
“我只有五成的信心,另外五成,要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