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柳儿面前,微微弓着身子,像个犯错的奴仆。“主子,您不知道,那骆氏在我府上,一直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接着,宁远侯开始滔滔不绝地贬低骆氏,将她说得一无是处,“她心胸狭隘,善妒无比,把府上搅得鸡犬不宁,我真是后悔当初娶了她。”

柳儿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边听着,一边微微点头。

她表面上装出一副谴责的样子,轻皱着眉头说道:“宁远侯,夫妻之间,本应相互扶持,你如此贬低自己的发妻,似乎不太妥当吧。”

宁远侯看着柳儿大度的模样,心里越发自责,自己这些时日耽误了许久,让主子受委屈了。

又想到盛景帝已经认下主子,日后主子只怕会进宫,想起府中那一箩筐充满暧昧的信件,只觉心中一片黯然,不由自主温柔道:“主子,骆氏不值当你如此维护她,我与她从此没有任何瓜葛,反倒是主子,您才是我命中的贵人,过往种种希望主子不要介怀,只希望日后我能与主子能常常相见,好让我不再那般痛苦。”

他目光柔和的几乎能滴出水来,柳儿自然察觉到宁远侯的转变。

嘴角不由自主翘了翘,开口却是矜持道:“宁远侯,你我身份有别,这话可不能乱说。”

宁远侯目光灼灼,往前又靠近一步,眼中满是深情:“主子,我怎会乱说?这些时日,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脑海里全是您的影子。我虽身为侯爷,可在您面前,我甘愿放下一切身段。我知晓您心怀大志,非寻常女子可比,我愿倾尽所有,助您实现心中所想。”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

柳儿脸颊微微泛红,轻啐一声:“你这人,说话这般大胆。堂堂侯爷,竟说出这等儿女情长的话,也不怕旁人笑话。”

她低垂着眼帘,手指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看似嗔怪,实则内心早已泛起层层涟漪。

宁远侯见柳儿这般神态,心中暗喜,想到那些暧昧的信件,不由信心大增,又向前一步,几乎与柳儿近在咫尺,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旁人如何看,我全然不在乎。在我心里,主子您才是最重要的。我愿为您遮风挡雨,陪您站在这世间的顶端。”

说着,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柳儿的手,那双手宽厚而温暖,柳儿连忙挣扎开来。

笑话,她可是未来做皇后之人,怎会被一个侯爷占了便宜。

若不是看他有个爵位,还有些用处,她才不会与他虚与委蛇。

第136章 告官

夜幕如墨,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地缓缓覆盖了整个京城。

华灯初上,点点灯火在夜色中闪烁,宛如繁星坠落人间动。

宁远侯从相府那朱漆大门走出,脚步轻快得好似春日里自在翱翔的飞燕,每一步都透着难以抑制的愉悦。

今日与主子的会面,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原本心中的忐忑与不安,在那温柔的眼神与亲昵的话语中烟消云散,不仅成功消除了主子对他的误会,两人之间的联系更是如藤蔓般缠绕得愈发紧密。

回想起今日相处时那些肢体言语间的暧昧,宁远侯只觉一股暖流自心间缓缓滑过,周身都被幸福与满足所包裹。

“看来,主子对我也并非无意。” 他低声喃喃自语,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着主子那娇羞的神态、嗔怪的语气,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他何曾见过主子这般小女儿形态,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也足以让他沉醉其中。

这般想着,宁远侯愈发觉得当初与骆氏和离,当真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带着一路的笑意,宁远侯终于踏入侯府的前厅。

刚一迈进前厅,便瞧见自己的母亲顾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神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天空,手中的佛珠被她捻得飞快,每一下都带着隐隐的怒意,仿佛要将这佛珠碾碎方能解心头之恨。

宁远侯瞧这模样,心下便明白,母亲还在为骆氏那日的行径怒火中烧。

他还未开口,便见母亲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佛珠 “啪” 地一声重重掉落在桌上,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与急切:“儿啊,你可算回来了!那个不知好歹的骆氏,竟敢如此对待老身,我定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顾老夫人说着,双手紧握成拳,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宁远侯今日心情甚好,本不想理会此事,但一想到骆氏平日里的种种 “过错”,又觉得母亲所言不无道理。

“母亲,您打算怎么做?” 他轻声问道,不过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

顾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大步流星地走到一旁的书桌前,猛地抽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状纸,“唰” 地一下狠狠甩在桌上。

“我已命人准备好了状纸,就告她行窃,说她偷走了侯府几万两银子!”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恨意。

“我要让她尝尝牢狱之灾的滋味,看她还敢不敢如此放肆!”

说罢,她狠狠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着剧烈震了几震,滚烫的茶水溅出了些许,洒在桌面上。

宁远侯闻言,心中一惊,告官乃是大事,一旦坐实,骆氏的一生便彻底毁了。

可看着母亲那决绝的眼神,他又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劝阻。

“母亲,这…… 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他向前一步,站在母亲面前,目光恳切,“毕竟,她曾是侯府的夫人,我们夫妻一场,还有孩子……”

宁远侯低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曾经他和骆氏相处的点滴。

未幽闭之前,骆氏对他满腔爱意,柔情似水。

如今两人和离,她的嫁妆也尽数留在侯府,也付出了该有的代价,在他看来,倒是没必要走到告官这一步。

“夫人?” 顾老夫人冷笑一声,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屑,“她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早就不是侯府的夫人了!今日若不惩治她,侯府的颜面何存?”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前厅的牌匾:“你想想,她的行为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侯府?我们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顾老夫人越说越激动,情绪几近失控。

宁远侯皱着眉头,面露难色,“可是母亲,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告她盗窃,万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老夫人打断。

“什么万一!” 顾老夫人停下脚步,猛地转身,紧紧盯着宁远侯,“我都安排好了,证人、证物都有,她这次插翅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