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城外的寒山寺养病,原本入城那天就该接陛下回来,但是寺里的高僧正好在为他调理身子,需要耽搁些时日,如今宫里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也正打算明日去将他接回来。”
“那好,我同你一道去。”
当天晚上,寒山寺的禅房里,这庙里的扫地僧确实懂些调理的手法,通过一些穴道能够让他身体轻松不少,不过今日也是最后一遭了,等回了宫再说吧!
风严其实也不大想回去,他身子骨都这样了,也没几日能活了,不过他好歹得回去定了那孽畜的罪,给叶凉臣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他打算事情做完之后,就再到这寒山寺里颐养天年算了。
风严已经写好了两份诏书,一份是要废掉风流云皇位,一份是说镇南王世子实际上了他的四皇子,因为各种缘由才流落在外,然后传位给四皇子风祈。
山下的事情一举一动都有人汇报给他,风流云的弃宫出逃,以及叶凉臣击败姜国大军。
他被那孽畜气得一病不起,又听到叶凉臣指挥人马收覆都城,他心情真是大起大落。
原本这诏书原本之前就想写得,但是又听说叶凉臣身受重伤生死未卜,悲伤的同时,他也还要为皇位的继承人慎重考虑,如今得知他安然无恙,也便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叶凉臣曾经是他倚重的国之栋梁,如今成了他的亲生的儿子,皇位传给他,心里自然一百个满意。
风严写完之后,他吹了吹墨迹,他虽然没有玉玺,但是有他专属的私印,盖完之后,风严便将两份诏书收了起来。
如今身子不济,只是站那么一会儿已经受不住了,正准备回床上躺着,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了。
来人正是付杬,没有带着什么面具,是他本来的样子,他是叶国公府的三子叶行云。
“你?你是”风严未曾见过此人,但是那衣服是日常照看他病情的一个大夫。
付杬原本在其他地方替叶凉臣办事,但是在得知风严没死,还在寒山寺养病的时候,他就私自易容来了这里,他是天阙楼的人,有手段靠近这里,在风严身边装作一个大夫等了几日,想再次找机会杀了他。
得知风流云明日要回京,终于,他打算今天下手。
原本以为他早该死了,没想到现在还活着,叶行云不想再等下去了。
他寒着一张脸,仿佛看死人一样看着风严,没等他再说出什么话,一只手扼住了他的脖子,手中慢慢收紧。
风严原本苍白的脸色憋得通红,脖颈上的力道几乎让他喘不过气,眼睛充血,显然就要不行了。
然而在等死的过程中,也要让自己的死个明白,他不记得他得罪过此人。
“叶行云,记住了。”他自报家门。
风严瞳孔睁大,有些绝望,又在得知是谁之后,又有些了然,最后双手也不再挣扎了,准备赴死,或许这是他该还的债。
但是,忽然,这时候有脚步声靠近,似乎要推门进来,叶行云皱着眉头,取了一颗药塞进风严口中,然后立即松手,从后窗离开,风严死鱼一样昏迷在地上。
推开门之后,那侍卫进来说道。
“陛下,明日镇南王世子和永郡王要来接您回宫了。”
然而,却看到风严倒在地上。
“陛下……”
次日,风玦和叶凉臣到了寒山寺,叶凉臣把了脉之后,神色凝重,又被人喂了毒,救不回来了。
风严似乎是挺着一口气,就等着他们回来,自己倒是睁开了眼睛,孱弱的吩咐后事。
“不用救了,你们兄弟两个过来,朕有话说。”
风玦悲恸万分,起初父皇说什么兄弟,他完全没听进去。
直到后面,父皇交代了遗言,他才恍然大悟,叶凉臣竟然是他的四弟。
遗言说完之后,将诏书交代叶凉臣手里,随后风严就咽气了。
能在临死前,看到自己的子嗣,他也没什么遗憾的了,风严死时,也算走得安详。
243. 重整朝纲 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叶凉臣和风玦一道将风严的遗体送回了皇宫, 与此同时,丧钟再次响彻皇宫内外。
当天晚上,每个官员的府上都收到了次日准时上朝的消息。
其实他们也已经在家里惴惴不安了许多日, 自从叶凉臣带兵回京之后, 还专门派了人上门点数, 之前为风流云效劳的那些人生怕叶凉臣会秋后算账, 但是一连过了许多日,都没有动静, 直到今天他们得知皇宫内的钟声响起。
他们觉得完了, 这是陛下驾崩了,瞧着吧, 等明天早上, 叶凉臣就会谋朝篡位。
这风流云无子, 但是还有永郡王和英王殿下, 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掺和进来,除非他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甘愿承受万千文人的口诛笔伐不成。
是,他如今是姓风, 但是没有嫡亲的皇子还在, 你一个旁系的子嗣篡位的道理。
尤其是那些为风流云出谋划策对付过叶凉臣的人,如果明天叶凉臣真的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他们就会将这番言辞昭告天下。
尽管这些人已经想好了拿这些言论当做护身符, 但是这天晚上依然有许多人难以入眠。
次日,天还没亮, 许多官员已经在宫门外等候了,在这场战乱中,很多人死了, 有的人负伤了,有的人似乎看起来沧桑了不少,但毕竟活下来就算庆幸的了。
“朱大人,朱大人……”斜后面有人小声叫道。
朱邈就是负伤的一个,之前姜国的士兵闯入家中,他为了给藏起来的家人善后,就差点死在了他们的刀下,所幸他能屈能伸,自己摔到墙上撞了个头破血流,因为装死倒是保住了一条命。
如今还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头上包着纱布,板着一张脸等着宫门开了之后上朝,这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叫他,便回头看了一眼。
那人走上前来,压着声音向他打听宫里的事情,说是宫里,但是拐弯抹角的是想知道叶凉臣的事情。
“待会儿上朝便都知道了。”
“哎,以朱大人和世子的关系,难道就没有收到什么风声吗?昨日鸣钟可是陛下”那人欲言又止,然后又继续问道,“今日主持朝会的将是何人啊?”
朱邈不耐烦的站直了身子,目视前方,这是没打算搭理那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