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见天儿的喊着考试嘛,”高诚忍不住打趣她,凭谁要过来,都是要考试的借口,叫他到是心花怒放的,恨不得这考试天天有,才好把人留在他这边,不然人家是拿着证儿的真丈夫,他这边只能说句姘头,就算牙根儿再发酸,不也没用嘛,反正暂时还没用,“对了,爸妈最近好不好?”
他叫得自然,就好像叫习惯了一下。
张玫玫赶紧将脑袋埋入书里,“好嘛,哪里有不好的……哎,我电话响了。”
这不,她掏出手机一看,还不是电话,还是微信电话,而且她李姐还开的视频,不是语音。
她就莫名地有种想逃跑的感觉,可李姐的视频能不接嘛,她得接,还得小心翼翼地接,赶紧接了通,就瞧见她妈的脸,几乎占满整个手机屏幕――好在,她妈特别的知趣,很快地就将脸稍稍扯离了些,“哎,玫玫,怎么就见你一个人,我女婿呢?”
就在厨房里忙活的高诚也听见了,――他到想从厨房里堂堂正正地走出来,拿过玫玫手里捏着的手机,把自个儿往手机镜头前面一坐,就叫丈母娘瞧瞧他。
“他还没回呢,忙着呢,”张玫玫最近学会了半真不假的说话,这话是真的,但回的不是这里,人家回的是建春公寓,回什么高伯伯的房子呀,“李姐,我张哥呢?”
得了李姐一记嗔怪的眼神,“你张哥呀最近也忙,要不我去找你?”
张玫玫当下就明白了,“你不是来找我,是已经来找我了吧?”
“哈哈哈哈哈……”对面的李姐立即就笑了起来,“哎啦,真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当当当,你答对 了,你也看见了,这是机场,快同女婿一起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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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玫玫当时就震惊了,“什么嘛,你怎么就来了?”
高诚听了,这眉头就微拧起来,还真想拿过她的手机替她回答,可现在他颇有点儿“妾身未明”,兼着上回又叫丈母娘见过,他就关了火,站在厨房门口就给仔细听着。
“怎么我过来了?你糊涂了?”李姐就问她,“还愣着做什么,女婿要是不方便,你就过来接我,你要是再没有空的话,就随便打发个人来接我,还是给我个定位,我自个儿去找你?”
几个方法都给了她,叫张玫玫自个儿选择,亲妈来了,她能不去接人嘛,虽说也不是怕亲妈丢了,心下不免也有几分着恼,“你上飞机前就给我个消息,我现在去接你,你还有的等的。”
“没事,我手机有电,还带了充电宝,等得起的。”
视频里的李姐突然就鬼鬼祟祟起来,往四下里打量了,好一会儿,她才压低了声儿,“你不是还同那谁有什么的吧,可千万别呀。”
把张玫玫说得脸都一下子就红了,可也不是面对面见的,脸红瞧不太出来,还是李姐先断的通话,让她赶紧接人。
张玫玫看着手机好一会儿,就有点儿方,不是慌,是太方了,赶紧打电话给张哥,“爸,妈怎么了,怎么这么就过来了?你们两吵架了?”
“没有,她嫌我。”
张哥说得很简洁,就几个字。
张玫玫感觉自己眉心都跳了下,“啊?”
半天,她才慢慢地反应过来,“啊,嫌你什么呀?”
“她嫌我年老色衰老呗。”
张玫玫的头发都快直起来了,“什么?”
“爸你在说什么疯话?”她都坐不住了,立马就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地走,走了好两圈,终于才把自己的声音找回来,“我妈怎么可能,要是嫌,也是你嫌她呀……啊呸,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想歪了,你怎么可能嫌弃我妈……”
她说到最后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手上一松,手机已经落入一只大手里,她眼神惶然地看着那只大手拿着她的手机递到他耳边,对着电话那头的张哥没皮没脸地喊了声,“爸,玫玫她一时着急,就有点激动,您可别生她的气。妈那里我现在就去接,您放心,我同玫玫一道去接。”
“会不会太麻烦你?”张哥觉得这个声音有点陌生,可人家叫他“爸”,叫他老婆“妈”,那肯定就是女婿了,谁那么闲还来冒充他女婿?“你肯定忙吧。”
高诚晓得自己现在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应该这么说,对于张哥来说那是扮演的女婿,于他来说,他也算是正经女婿,不都一样嘛,无非就是没有证――就因着那张证,叫陈二背挺得比他们都直,他不辩解,也不将自己身份说明,“就算是再忙,接妈怎么着也得把时间排出来。”
张哥就觉得这话有点不对,他女婿好像没这么浮夸,是的,有点显于浮夸,“你是不是……”
但他又觉得自己这么想有点奇怪,女婿嘛,就是女婿,他可不能同亲爸一样同人说话――还得有个必要的距离,省得将来女婿同女儿之间有什么小矛盾,他还要稍微犹豫一下。
“嗯?”高诚出了个声,带着疑惑。
“张主任,待会有夜学夜议呢,稿子备好了嘛,万一抽到还得发言。”
还没听那位岳父的声音,就听到了个女声。
大概这个话叫张哥就想着赶紧儿地将电话给挂了,挂电话之前,还得小心翼翼地吩咐一回,“把电话给玫玫,我同她还有话说。”
张玫玫坐在那里,仰着个脑袋,就看见他薄唇在动着,说的话都是她平时都没说过的话,维持着一副呆愣的模样,见他手机还给自己,她这迟迟未接,就眼睛巴巴地瞧着他递过来的动作,“啊?”
这一声儿也后知后觉的,还是他将手机硬塞到她手里头。
“爸要跟你说话。”
高诚瞧她傻傻愣的模样,不由失笑,人绕到她身后,大手从她身后往前,搂住她的纤腰,“同爸说说话,别叫爸等着了。”
她是真愣神,听他一口一个“爸”一口一个“妈”的,也在心里感叹过,都什么厚脸的人,偏叫她认识的这许多人,都是厚脸皮都快有一寸厚。
他那么的理所当然,半点犹豫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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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玫玫还怔着哟,手连同手机一起都送到她耳边,她抬眼对上他的深遂的眸光,那含着笑意的眸光,好似要烙在她心上一样――她倏地低下头避开他的眸光,稍稍深呼吸了一下,才对着手那头的张哥说,“你放心好了,我会去接妈。”
“嗯,”张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悄声问女儿,“女婿他感冒了?怎么听声音不太对?”
就算是电话里的声音跟现实声音有点差距,也不至于差得这么离谱。他就想同女儿唠唠,“这两天光见他上电视了,怎么就感冒了,怎么感冒了还得出来?这可不好,也不好弄个什么带病坚持工作的宣传来,你可得同女婿说说,不能往这个宣传,如今咱们这个舆论实在不友好,再弄个什么带病坚持的文来,指不定会有多少人反感呢。”
身为一个老丈人,好吧,也就比女婿大了几岁而已,可他待在基层多年,也号过一些“脉博”,晓得有些人对这样子老化僵硬的宣传十分不感冒,搞不好还是个负印象。
张玫玫有些怔然,她哪里晓得他的近况,最近都待在这里,根本就没关注过他,他发来的消息很是频繁,每一次的她都控制着不去看,想过了那么个几十分钟再看,可有时候也就忍不住就看了――她想这得亏是发的是微信,要是什么钉钉的,还会有个“已读”的显示。
可最大的因由不在她知不知道人是不是感冒了,而是刚才同张哥说话的人根本就不是二叔,而是高诚,张哥能问这样的话来,显然李姐并未说张哥说过一句――她心下多少有些说不出口,硬着头皮低了头,“没呢,没事,你放心啦。”
“真没事?”张哥还再追问了一句,得了女儿的保证,他就放心了,说真的,他也不关心女婿到底怎么样,本质上关心女婿根本就是关心女儿,女婿年纪摆在那里,他女儿年纪又小,还得注意着些,“要真没事就好,你妈那里就让她走走,反正她早就做好攻略的。”
张玫玫无语,收起手机,朝高诚看去,“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