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要显出高低来？”张玫玫懂这个的，她也是想过的，“一个个的买，都是一样儿的，凭什么他晚些收？”

李娜笑得更大声了，“哎，我也不知道，你自个儿头疼吧，反正你也得我买，我也不要贵的，就吃个蛋糕，你晓得的，就那个私家蛋糕，小个的也行，我不要大的。”

她笑呵呵的就把电话给挂了，把难题留给了张玫玫，徒留张玫玫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豁嘎，她的六百块钱，就跟天上掉下来的一样，瞬间就不是她的了，问题这还不够呢，东西还没送出手，她的预算已经超支了――双手支着下巴，她就非常的苦恼了，到底是送还是不送的，还是谁先送的。

事情总有个先来后道的，她眼前出现四个人，张哥李姐、二姐，还有李娜，他们一个一个的脸都在她眼前，叫她着实有些慌，每每她作了个要给谁先买的决定，就有叁张脸跳出来冲她指责――

她都怕了。

到最后，她被脑袋里的自我打架给闹得没脾气了，跟同事吃晚饭时都有气无力的，得亏这吃饭的钱还有得包，不然她就没的净挣六百块钱了，不由得在心里想要是将来真当了律师，不晓得能挣多少钱呀。她就盼着将来不需要为着送谁先发愁，想送什么就送什么，完全是没有预算的苦恼。

郑早早来接她，见她耷拉着个脑袋，没了白日里的精气神，到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了呢？”

张玫玫垂头丧气的，“没呢，为着送礼物发愁呢。”

“要谁送呀？我给你出个主意？”郑早早来了个兴致，“小姑娘家家的，垂头丧气的不好看。”

张玫玫扯扯嘴角，露出个“笑脸”，“有四个人，我爸妈，我闺蜜，还有老陈，我就刚挣的六百块钱，算来算去都不够送的，再说了，这是我刚挣的钱，花出去还有点心疼。”

一听“老陈”这两个字，郑早早眼神一亮，只神情若常，“有什么的呢，也不拘于这一次呀，等几次攒起来不就够了吗？”

“啊？”张玫玫顿时就微张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猛地用手一拍脑袋，“对呀，早早姐，你说得太对了，我干什么非得这会子就把钱花了？等这个月满了也行呀。”

她说着就自言自语起来，“哎，破脑袋，还当律师呢，这点想法都没有。”

听得郑早早“呵呵”笑，“你呀，还真是小姑娘家。”语气亲呢得很。

张玫玫好似习惯了这份亲呢，用手挠了挠脑袋，“早早姐还是你厉害，我都没想到，李娜那家伙也没有想到。”

“你跟李娜就是同学？”郑早早就接了话，接得很自然，好似她就平常的一问。

张玫玫点头，“自小的同学，打小学起就同学了，大学还是同校的。”

“那你们感情肯定很好，”张玫玫更是重重地点头，“那当然的。”

郑早早双手熟练地把握着方向盘，语气里自然而然地带上一丝羡慕，“真是让人羡慕，我打小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女同学总是处不好，到如今这份上连个闺蜜都没有，好羡慕你们这样子打小儿的感情。”

张玫玫就难免有点儿小得意，“李娜人很好的，当然，我也很好的。”

夸别人，还不忘夸自己。

郑早早不由一笑，“当然，还得两个人都能处得来，总不能一人迁就别人的，那就处不太好了。”

张玫玫也不是傻的，就晓得这是话里有话呢，便八卦了起来，“早早姐以前也有个朋友，现在不往来了？”

“嗯。”

到没想到郑早早回应得干净，还真应了，“就闻峰呀，我们今儿要见的人，你看热搜里我是什么家的谁谁，我家祖上有谁的，其实都是假的，都是别人穿凿附会的，我要真有那些个底子，还用得着这么辛苦的呀。艺术馆刚办起来那会儿，就见天儿的付租费，收入也就叁瓜两枣的，把我的积蓄都给花了个精光，把我逼得都快找财务公司的。要是我真有那些个关系，我还用得着这么愁。”

闻峰这个名字，张玫玫压根儿就没听过，听得郑早早的话，也就往心上过一遍，就没往心里头去，别人那么说，她就那么听着，适时地发表一下看法，千万别走心――她也不是傻的，故意提了“老陈”的，也是观察过人家表情的，指不定是方便泄露了消息呢，晓得她家老陈是谁呢。

不然，人待她这么亲近，就真的跟亲姐妹似的？

张玫玫还是拎得清的，也是有戒心的，“早早姐，你可别在意别人的话，别人上下嘴唇那么一张话就出来了，你要是真放在心上自个得气着了，那岂不是叫别人更高兴？”

郑早早点点头，“哎，还是你说的有道理，我都没想到，还是你会安慰人。”

张玫玫有些不好意思，真到了那地儿，才是觉得有些诧异了，闻峰所居住的地方，看着就不缺钱。她早前还在微博上看过一段探房的视频，也就在这地段上，大平层，五六千万的房子，当时她跟李娜还开玩笑说她们俩都飘了，连这个价的房子都敢看了。

“这里房子不便宜。”张玫玫下了车，忍不住往周边瞧了一眼，小区里绿化做得极好，似置身于公园里一样，“一看就不便宜。”

郑早早淡定地点头，“嗯，是不便宜，我以前也想过在这里买套房子，只是太贵了。”

张玫玫跟着她走进电梯，很快地就进了闻峰的家，许是个画家的缘故，房间的布置充满了令人不适的艺术感，实在叫张玫玫没法感同身受。

闻峰穿着比较随性，就一件T恤配着休闲短裤，还剃着个平头，神情到有些冷淡，视线只扫过张玫玫一眼，又看向郑早早，眼神便有些不好了，也不说话，他就要关门。

张玫玫一见情况不对，赶紧要上门抵住门，但是碍不过男人的力道，门还是重重地关上了。

郑早早面色有些不好，当着张玫玫的面就骂了声，“这狗脾气！”

张玫玫有些尴尬，就当作没听见。

郑早早骂了声还不够，还抬起脚踢门，一扫之前的温和，整个人跟吃了炸药一样，“闻峰，你给我开门，开门！你给我开门。”

张玫玫在边上看了好半天，都没见门要开的样子，便要劝人呢。

“这门你可踹不坏，别跟你的脚过不去。”

那语调，那声音，听上去就让人心中一惊，不知道郑早早惊没惊，反正张玫玫是一惊了，都没回头，只想缩在郑早早身后，可郑早早一听这声音就停止了踹门的动作，手上还发散落的发丝捋到耳后，稍微平稳了呼吸后才转身看向来人，“有幸见着高厅长，是我的荣幸。”

高诚背着双手走过来，颇有些老干部的气势，他脱了白日里的制服，这会儿就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瞧着到正尔八经的模样，走过来的步子沉稳，看人的眼神特别锐利，好似要要看透人心。

尤其是张玫玫还想装作不认识，偏人不放过，非得点她的名，还一副意外的语气，“小张怎么在这里？”才问了，他又一副儿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听老陈说你打工了，原来是在小郑的艺术馆。”

“小郑，小张她还得你多多照顾呀，”高诚没待人接话，就转而向郑早早说话，还要提醒人照顾张玫玫，“今儿过来找闻峰办画展？”

郑早早被挑破来意也不尴尬，“是呀，听说他回国了，我就过来看看。”

她看了一眼想往身后躲的张玫玫，想着在手机屏幕上看到的什么伯伯的，都备注了，到不知道是谁，可头像她是认得的，她身为画家，虽然不出名，但眼力界还是有的，一眼就瞧出来中间有高诚的微信号，他的头像很有标志性，就一个楷书的“高”。

高诚“喔”了一声，便上前去开门，门是指纹的，开得到容易，回头看向身后的郑早早，还格外地瞧了一眼张玫玫，见她迟迟不肯上前，便扬了声，“进吧。”

郑早早自然从善如流，张玫玫稍微犹豫了一下，也要跟着进，可胳膊叫人给拽住了――

她面露慌色，却见着房门被他关上，将郑早早关在里面，而她就跟郑早早隔着一扇门，被迫站在高诚面前，胳膊被拽住的，想撇开人也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