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 学?游泳这件事,并没有?她预想的那么困难。
不?到两天,她就学?会了蛙泳。
或许是她有?一定舞蹈基础, 因而学?习这种注重肢体技巧的运动很快,又或许是,原丛荆的默默陪伴,驱散了她心?底积淀的那层阴影,再次下水, 她并没有?上次那种特别明显的恐惧感。
但在学?游泳的这几天。
原丛荆虽没像从前那样, 压迫感十足地折磨她, 却?也没少说她笨。
当然,尹棘也给过他反击, 趁他身体背对?着她不?察,朝他身上泼了不?少次水。
原丛荆的心?思虽然坏,但知道她浸在水里还是发怵, 从没在泳池里吓唬她,只是在她游了几圈蛙泳,靠池边,摘泳镜, 还在调整呼吸时,不?动声色地游了过来。
他站起来后,高瘦颀长的身影顷刻将她笼罩,不?容分说地扣住她的右手, 修长有?力的五根指头?深深地嵌入她的指缝, 在和她十指交扣后,缠着她,接了个潮湿又绵长的吻。
当时尹棘的眼睛进了泳池的水, 还没来得及去揉,眼眶又酸又疼,视野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见,呼吸也没平复下来,肺叶的缺氧感越来越强烈,覆没她锁骨的蓝色池水浮力很大,她心?脏也跟着起起又伏伏。
真的有?一种快被他吃掉的错觉。
自从她同?意?他可以?经常亲她后,原丛荆也真的把这件事践行到底,接吻的次数确实特别频繁,每次都将她吻到四肢酸软,大脑也迷迷糊糊,像是快要坏掉。
都忘记,自己是在何时何地。
如?果不?是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她真的又会被他亲到晕厥。
原丛荆的肺活量,比她的好很多,但偶尔也要停下来,调整失控的呼吸,他附在她耳边轻轻地喘,激得她鼓膜都在颤。
却?还有?坏心?思,不?怀好意?地哑声说:“丸丸真要被我变成小笨蛋了。”
他轻声又笑:“脑子?已经不?能转了。”
尹棘:“……”
虽然原丛荆说对?了她的状态。
但尹棘却?气得抿起双唇,真的不?想让他那么得逞,更让她不?爽的是,每次接吻,她都好被动,她的初吻就是被他夺走?,还是被他强硬地按在舞室把杆,根本就没做好准备。
最后,尹棘发挥了精湛的演技,装作双脚抽筋,在男人想要下水,帮她查看时。
她眼神狡黠,狠狠朝他腰腹处拧了一把。
男人痛得轻嘶,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恶狠,她又趁机朝他的脸撩了一大片水花,原丛荆来不?及抬手遮挡,眼睛也被她弄酸。
尹棘将他撂在原地。
转过身,借着浮力,往池阶处游,不?乏得意?地扬声说:“我看你才?是天下最笨的大笨蛋!”
没游几步,又被他捉住。
男人将她的肩膀扣住,又把她往水里带,惹得尹棘发出了不?小的尖叫声,她干脆像小时候一样,跟他在泳池嬉闹起来。
原丛荆总能激起她孩童的一面。
那个孩童,是她最原初的核心?。
她是野性的,是情绪外放的,是喜欢耍赖的,是任性骄纵,又无拘无束的,更是可以?释放阴暗面的。
其实她根本不?像外表那么温柔。
也根本不?是个永远都在为?别人提供情绪价值的,利他主义的老好人。
也只有?在原丛荆的面前。
她可以?做那个最真实的尹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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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进组的日子?。
尹棘和陈芮从京市飞到南方的海滨城市涟城。
涟城地界小,没有?机场。
但庙宇不?少,隔几里就能看见一座,供奉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各路神明,甚至有?间小庙的神仙,其实就是只白皮老鼠。
按照约定俗成的旧习,导演和主演们,给当地名声最响的神明都上了柱高香,以?此祈祷拍摄过程一切顺利。
片方找到一间高中学?校。
在不?干扰学?生上课的前提下,先拍摄了尹棘和傅杉寒的校园戏份。
深秋里的涟城,阳光晴好,海风清新,几乎无雨,校园靠海,经常能看见落单的海鸥掠过屋檐,发出咕咕嘎嘎的叫声,石砖墙上的爬山虎颜色也格外浓绿,拍摄时,尹棘整个人像沐浴在郁热绵长的盛夏里,完全忘记了真实的季节。
其实高中的那三年,是尹棘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所谓的,最美?好的那几年青春,对?于她来说,浸满了残酷又黑暗的往事,桩桩件件,都不?忍回?想,好在,那些往事中,也有?被她珍藏在心?底的吉光片羽。
虽然在那三年,她和原丛荆的矛盾很多,再不?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但直到现在,尹棘还是感觉,幸好,幸好。
幸好那时有他,陪在她的身边。
申敏的拍摄手法很细腻,甚至带着记录片的风格,他格外注重光影的质感,所有?的场景都真实到,让尹棘都忘却?,这是虚拟的校园。
从他指挥的镜头?下,延伸出来的独特视角,就像手术刀般,能精准到每一个细节。
尹棘因而入戏很快。
有?的时候,甚至会忽视掉工作人员的存在,他们来去匆匆的身影,全部渐渐虚化,变得透明不?可见,像是生活在了戏剧的世界里,她已成为?许晴海本身,她的情绪很顺畅,没有?任何堵塞感,跟傅杉寒也很合拍。
书桌前,黑板旁,跑道上,渐渐出现一个清晰幻影,清瘦颀长的少年身影,她记得他肩胛骨的形状,记得他从来不?好好去系西式校服的领带,记得他写代码敲键盘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记得他爱喝的巧克力奶的牌子?,记得他被雨淋湿后,落寞又受伤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