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灯光的映衬下,他的身影孤单而瘦削,额前的碎发被风轻轻撩起,露出一双深邃的清澈眼眸,只是眼底那抹隐隐的疲惫和压抑的情绪却藏得极深。
他走到虞砚之面前,轻声说道:「哥,上车聊一会儿吧。」
他说着拉开虞砚之车的后门,坐了进去。
虞砚之见状,也跟着坐进了车里,两人并肩坐在后座。
车厢内的空间狭小,气氛凝重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宁锦书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触碰着座位上的缝线,紧抿的双唇犹如一道坚固的防线,将所有情绪都封锁在心底。
他努力不去看虞砚之的脸,仿佛只要看一眼,他精心构筑的伪装就会瞬间崩塌。
虞砚之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宁锦书身上,深邃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他所有的伪装。
半晌,他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哑:「所以,小书为了哥哥,和权司琛做了交易?」
宁锦书的身体微微一僵,紧绷的神经在这一瞬间被扯得更紧,指节掐得发白。
他不敢迎上虞砚之的目光,只能将头转向窗外,目光落在车窗外,路灯的光晕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模糊。
「哥,不是的。」宁锦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喜欢权哥,才会和他在一起。」
他顿了顿,语气刻意带着几分冷漠:「而你,该陪顾小姐。」
当他提到「顾小姐」三个字时,语气中流露出冷漠和疏离,却没能掩盖住那一瞬间的刺痛。
虞砚之敏锐地捕捉到了他隐藏在话语中的情绪,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他深邃的眸子里充满复杂的情绪,想开口解释,到了嘴边的解释又咽了回去。
他缓缓垂下眼帘,像是低头认错一般,语气里满是无奈:「小书,对不起。哥哥知道在我解决婚约之前,不该来找你。」
他的声音哽咽了,低下头,试图掩饰眼中的脆弱:「可小书连哥哥的电话都不接,我真的受不了了······」
「权哥知道我们的过往,他是个醋坛子。而我很珍惜这段感情,不希望他有任何的误解。」宁锦书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对不起,我以后也不会再和你联系,请你······也别再来骚扰我······」
「骚扰?」虞砚之的喉结像被硬生生卡住了一般,他瞳孔微微收缩,整个人僵在座椅上。
那两个字在耳畔回荡,仿佛带着雷霆的震颤,将他打得措手不及。
他一向克制冷静的眼睛里闪过一瞬的茫然,很快转为难以掩饰的震痛。
心底如同深冬里薄冰表面突然出现的裂纹,迅速扩散开来,纵横交错直至彻底崩解,化为一片破碎的哀伤。
「骚扰······」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轻得如羽毛划过,语调失去所有力气。
他整个人无力地往后靠在座椅上,好像活生生被什么东西抽离灵魂,所有的支撑开始瓦解,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颤抖的手指掐住自己的大腿,动作急促又失控,指甲隔着薄薄的西装裤深深陷入皮肉,像是通过疼痛逼迫自己冷静,可却像杯水泼入火海,毫无作用。
他猛然转头,死死地盯着宁锦书低垂的侧脸,眼神里充满难以言喻的绝望与悲恸。
他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从喉间嘶哑地挤出话语:「小书······你说的······哥哥一个字都不信!我绝对不会相信!」
他的声音颤抖,像千万把尖锐的利刃,将伪装已久的坚硬外壳防线刺得粉碎,刺进了他伤痕累累的心里。
他的目光几乎灼伤面前的空气,声音依旧哽咽而沙哑:「小书,你可以打我······骂我······哥哥都无条件接受,可求求你,不要对哥哥冷冰冰的说······那种话······」
他的声音逐字逐句地落下,每一个音节都像把钝刀割裂空气,肺腑中的痛苦随着这句话逐渐扩散开来:「哥哥只是血肉之躯······我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坚强,我的心会痛,哥哥的心疼得快受不了了啊······」
他的神情痛苦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溃不成军,目光追逐着宁锦书,却只看到对方别过的脸宁锦书那张伪装得近乎冷漠的侧脸,像是一道隔绝一切情感的屏障。
而虞砚之并没有察觉???,在他看不到的另一面,宁锦书的手指早已紧紧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了道道血痕。
他用力攥着拳头,克制着身躯不去颤抖,却终究无法平息那涌动如潮水般的情绪。
胸腔里的酸涩和悲恸一浪高过一浪,几乎溢满整个天地,将他吞没。
可即便如此,像是最后的逞强般,死死维持着那副冷漠的表情。
虞砚之的目光定格在宁锦书的无言中,他的双手缓缓握紧成拳,关节突兀地泛白,几乎能听到骨节错动的轻响。
他的声音低得像在呢喃,又像在与自己喋喋独自辩驳:「小书······你为什么不敢看哥哥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啊!我不信······我不信你还能这么说······」
他每一个字是那样无助与卑微,像是对过去所有珍贵回忆的最后一丝膜拜,努力寻找着昔日的温柔。
110虞砚之,我已经不爱你,也不需要你了,我们彻底结束了
终于,宁锦书猛然转过头,目光与虞砚之撞上。
他的视线直刺进虞砚之的灵魂深处,那双曾经盛满无数宠溺与柔情的眼眸,如今只剩下一片凄凉的荒芜和压抑的绝望。
他的心脏像被堰塞的洪水撞开缺口,剧烈地鼓动着,却硬生生被疼痛钉在了原地。
他克制自己用最冷漠的语气,字字清晰而平静地开口:「虞砚之,我已经不爱你,也不需要你了······我们······彻底结束了!」
这句话仿佛是寒冬腊月里刺骨的北风,狠狠吹过虞砚之满是伤口的灵魂。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怔在原地,思绪被彻底搅乱;
而宁锦书却几乎逃似的,迅速推开自己那侧的车门,动作果决得没有一丝犹豫,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对自己残忍的折磨。
而就在他迈出一脚之际,一只力道惊人的手腕将他猛然拽了回来。
虞砚之的手扣住他的手腕,那力道之大,仿佛想将他整个嵌入自己的身体里,眼中的失控和张狂燃烧成了一场熊熊烈火。
他声音嘶哑得像是撕裂了整个灵魂,带着近乎破碎的执念,几乎是用吼出那句话:「小书,哥哥不信!我永远都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