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朱爱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脸色更显得苍老疲惫:“陈墨雨,为什么你就是对我这么大敌意?你妈妈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和你爸爸当时真的打算好好和她谈谈,可是她自己却……你总不能把这个恨一直算在我们头上……”

陈墨雨依旧冷着一张脸,口吻不改戏谑:“小三你是主动要做的吧?你可别告诉我这是我爸强迫你的,既然做了小三,有些事就别想撇干净。更何况当年你上门找我爸妈大闹一通后,我妈就自杀了,如果这事和你们没关系,难道和我有关系?”

朱爱华眼眶泛红,目光也开始变得诚恳:“随便你信不信吧,至少我不认为是我害死了你妈。而且你妈去世后,一开始我有想过把你当作我的亲生孩子……”

“这位阿姨,大可不必这么假惺惺。如果不是你,我还不至于落得个丧母的境地,更用不着让一个小三来做我的新?妈。当然,老天很公平,你也没了当母亲的资格,这一点至少让我很欣慰。”

朱爱华听闻,双目因充血而布满红血丝,表情瞬间变得伤心欲绝,嘶声力竭地叫嚷道:“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至于保不住我的孩子!”

“你选择当小三时,就应该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现在冲着我吼又能怎么样呢?你应该庆幸自己后来没了生育能力,否则我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陈墨雨的狠辣态度让朱爱华陷入了极度的愤怒中,浑身抖个不停,脸色苍白得快和房间的墙壁颜色融为一体。就在此时,她身后的楼梯却传来了缓慢有力的脚步声。

以前的自己听到这个脚步声,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会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像一只被惊扰而竖立起羽毛的鸟,现在的陈墨雨也依然克制不了这个反应。

因为这脚步声,代表那个与她势同水火的陈俊辉回来了。

陈墨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处处受人掣肘的未成年,更不是那个还期盼自己的父亲回心转意,奢求他仍把自己当掌上明珠的天真少女。

她不会再因为陈俊辉而感受到任何的失望、伤心和愤怒。

向任何变了心的男人讨要感情回馈,等同于向敌人求和示弱,这在陈墨雨成年后的价值观里被列为绝对禁止的行为,就算那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也不例外。

陈俊辉应该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却没有怒不可遏地冲过来照脸甩上一巴掌,只是不紧不慢地走到陈墨雨面前,用有些浑浊和麻木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

陈墨雨和陈俊辉几乎是同时开口,不同的是,她语带不屑,而陈俊辉没有悲喜。

双方都没有接话,陈墨雨早就习惯和陈俊辉如此的尴尬疏离,所以她也没什么期待,只是抬起下巴说了句:“回来拿点东西,现在就走,不碍你们的眼。”

陈俊辉过去搂住朱爱华,摸了摸她的肩头安抚着,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阻拦,只是沉默地看着陈墨雨锁上房间门,熟视无睹地穿过他俩,然后下楼。

等陈墨雨都快走到玄关,身后的陈俊辉突然叫唤了她一声。

“有事说事。”陈墨雨回头,一脸不耐烦挑着眉。

陈俊辉可能有些感冒,也或者因为遗嘱的事有些上火,他的喉头含糊而虚弱,连带说话都带着一股卑微:“墨雨,奶奶要刊登什么说明来恶心我,我不在乎。钱要给你,我也不和你抢。我只想求你和律师说,能不能在我妈的墓碑上写上我,她大儿子的名字……”

这是陈俊辉时隔多年后的第一次低声下气,但是内容却让陈墨雨不禁发笑:“我很好奇,你忤逆你妈的意思,死活要给这女人名分,现在又在我面前装这个孝顺儿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我不孝顺,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妈,你恨我,我也知道。所以我尊重你和我妈想断绝关系的意愿,我就只是想在墓碑上刻上我的名字,在以后的清明和生死忌,都有个能去她坟前烧柱香的资格。”

“断绝关系,又想有资格去扫墓?你不觉得矛盾吗?”陈墨雨微眯起了眼,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嘲讽道,“我说你老得来已经理解不了什么叫断绝关系了吗?”

陈俊辉不知道怎么反驳,因为陈墨雨说得对,这个要求听起来就非常的矛盾。

陈墨雨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陈俊辉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态度尤为强硬:“要么听你妈的话现在和这个女的离婚,你的名字还能光明正大的刻上去。要么就等着断绝关系,当好你的孤家寡人。无论如何,你别期望我会心软就是了。”

扔下这句话,陈墨雨看着陈俊辉那伤神的脸,嗤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自家楼位置很靠山,离大门有些距离,而且别墅区不允许网约车开进来,所以陈墨雨必须走到小区门口才能叫车回酒店。

今天的天气很好,在川城这种阴湿的冬日里,有这样明媚的阳光实在是珍贵,再加上陈俊辉的低头隐忍让她现在十分爽快,陈墨雨忍不住脚步放缓,索性当自己在散步。

没走几步,脚下突然一顿。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站在苏辰家的大门前。

墨雨:完喽 死腿有肌肉记忆了

9.和他纠缠不休

苏辰家好像荒废了很久似的。大门紧闭着,外漆还有些脱落和磨损;墙脚爬满了青苔,显得萧条荒凉;尤其是门口的花坛里,原本种满了蔷薇花,现在全都败落枯萎了不说,里面的杂草都生得茂密异常,一看至少好几年都疏于打理。

这样看来,苏辰应该搬走很久了。

她抬起头往二楼西南角那个窗户看去,窗帘把房间遮得严严实实,让人无法再窥到窗内的情况。

这个窗户所在的房间,就是她当年被赶出家门时,苏辰收留她住的地方。

陈墨雨父母的争吵和母亲的情绪失控在她?临近高考时已然变本加厉,她甚至多次看到家里的亲人和母亲的朋友轮番上门来劝慰或者干涉父母的婚姻问题。而陈墨雨作为当事人的子女,却被所有人以“不影响她高考”为由赶出家去,没人在意她可以去哪里。

她只得不断往苏辰家跑,或约苏辰在就近的咖啡厅见面。而苏辰在这段期间,给她补她最头疼的物理化学,给她认真?挑选志愿学校和专业,却从没开口问过她家里的事,也没在她频繁登门时流露出任何的不耐,只是平静地把陈墨雨当成一个喜欢串门的邻居,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和包容。

可以说,苏辰是所有她认识的人里,真正关心她高考和前程的人,这段人生至暗时刻里,陈墨雨唯一信任的人只有苏辰。

后来,本该在庆祝考上心仪大学的时候,陈墨雨母亲突然自杀了。自己全身心忙着处理母亲的后事,以及阻挠陈俊辉把朱爱华带进门,很长一段时间和苏辰都没有什么联系。直到大一寒假,她和陈俊辉大打出手,并被陈俊辉和已然登堂入室的朱爱华赶出了家门,她彻底变成无家可归的人,才又重新找上了他。

川城的冬日尽管冷却很少下雨,但是她被赶出家门的那晚却没来由地下了好大一场雨,她浑身被冰雨冻得颤抖,带着脸上的大片青紫以及手背上的擦伤,在小区里转悠了好久,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轻轻叩响了苏辰家的大门。

“苏辰哥,我进去躲一会雨可以吗?很快就走。”

带着倔强和满身的伤,许久未见的苏辰皱着眉打量了陈墨雨好久,仍旧没多问一句,只是直接让她在自己家住下,直到她下学期开学。

这栋房子只有苏辰和他妈妈两人住,他妈妈似乎很忙,一个月只有很少几天在家。

也就因为这样,苏辰才敢把陈墨雨安排在自己家住着。

在他妈妈回家的那些时间,陈墨雨就不得不躲在苏辰的房间里,生怕被发现然后把她赶出去。好在他妈妈从来不进苏辰的房间,否则她还未必能藏这么久。

而房子里就只剩她一个人时,她就会打开那扇窗户,给房间透透气,在窗边发呆,或者看自家房子什么时候没人,方便她偷摸回去拿东西。

她甚至有次直接跨坐在窗台上晒太阳,感受着阳光那温暖的芬芳和灼热,然后被身后的苏辰紧张地一把抱下来,以为她要自杀。

“陈墨雨,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想晒太阳跟我说,我可以带你出门,你只是在这里借住,不是被我囚禁。”

她还记得那时的苏辰一脸严肃地告诫她,却又顺手给她找了帽子口罩遮住脸,悄悄带着她去了别墅区后面的千月山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