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个黑鸟卫收刀入鞘,此刻再没有人再敢出声,除了月慈外,所有人将头埋到最低,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生怕又惹得闻鉴不悦,便一刀挥砍而来。
闻鉴望着眼前一幕终于满足地挑起眉梢,心情颇好地看向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的肖黎。
道:“肖指挥使可看清了?今夜可没有什么人口贩卖的案子,只有咱家的飞鸟阁中新收了几名侍女。”
肖黎纵是再傻,此刻也该什么都懂了,忙不迭大点头道:“掌印说的是!今日本官也没接过任何案子,没接过没接过……”
闻鉴欣慰点头:“如此便皆大欢喜。”
他转身朝月慈的方向走了两步。
月慈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自己面前,手指白皙修长,整个手掌虽薄但宽。
再往上抬眸,她忽地看到那只悬挂在对方腰间的香囊。
下意识便抬手一抢,闻鉴却早有预料,一把擒住了那只冲动的手。
月慈倒抽了一口冷气。
心里一股脑的脏话竟成了串:闻鉴,我¥#*&你大爷@*……¥*&!你他娘就是个@(*¥&*@……)!!!
闻鉴像是读懂了那双眼里透露的话,唇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好整以暇道:“真是反了天了,竟有侍女想抢主人的东西。”
话虽如此,他不管是语气还是眼底都没有任何不悦,刘朝朝和蓝衣小心抬眸望了过来,两人神情各异的古怪。
月慈简直要气炸了,她此刻感觉恶心至极,甚至想将这只被闻鉴捉住的手直接砍掉。
不,砍自己的做什么,要砍就砍对方的!
她不知道闻鉴这狗东西又在憋什么坏,但此刻她没有把握在那些身手灵敏诡谲的黑鸟卫面前杀了闻鉴,只能暂时将杀心按了按,愤恨地将手从对方手中抽回。
心道一会儿定要将这只手洗上个千百遍。
闻鉴恋恋不舍地摩挲了一下手掌,才道:“来人,将她们都带回去。”
第25章 以毒攻毒她是另一种更加猛烈的毒……
起初月慈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府邸会被称为飞鸟阁,直到她真正踏进其中,才明白原来府邸不过是一个壳子。
穿过前门后便能看见坐落在屋舍后的阁楼,背靠青山,修建的约莫有七八层高,饶是半遮半掩地立在后方,也容易叫人一眼就看见其顶上那只展翅欲飞的鸟。
似乎是纯金打造的鸟,在月色下做出一副展翅欲飞的模样,栩栩如生。
难怪会叫飞鸟阁。
月慈又忽地想起那只长相奇特的鸟来。
黑鸟卫领着她们一一站在院中,等候闻鉴的发落。
姑娘们原先是站成一排的,但因为过于害怕,便瑟瑟发抖地又聚成了一堆。
她们心里清楚,半日闲和飞鸟阁都不是什么好地方,落在这里虽不用遭人玷污,却也难保性命。
月慈发现刘朝朝的模样比关在地窖时还要害怕些,她不停往月慈怀里钻,像只受了惊的小松鼠。
待月慈问道时,她便小声嗫嚅道:“这闻鉴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怕他……”
月慈心想,闻鉴你个天杀的,都把这些小姑娘吓成什么样了。
她其实比刘朝朝大不了两岁,却将自己装成一副老成的模样,拍着刘照照的背温和地安抚着。
一边安抚,一边抬眸瞧了眼站在对面的蓝衣,见她神情平静,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愤恨冲动,顿时感到一阵稀罕。
闻鉴回府后先去沐洗一番,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回来,彼时已换上了一身宽大的鸦青色薄袍,两袖兜风,从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走来。
还没等他走到面前,月慈便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淡然的熏香,虽然明显,但清冽好闻。她眼中浮现出一抹嘲色,大概是在心底暗骂此狗骚包。
一见他来,姑娘们想起先前的那句“聒噪”,以为闻鉴厌恶杂音,便全都噤了声。
闻鉴停住脚步,最先将目光投落在月慈脸上,才顺着她怀里的那颗脑袋看到了刘朝朝,紧接着旁边的其她人。
那道长眉显然皱了一下:“怎么这么多人?”
跟在斜后方的黑鸟卫微微一愣,继而答道:“大人您说将她们带回来收作奴婢的。”
闻鉴却好似想不起这么回事了,眉梢轻挑,道:“是吗?”
鸦青的薄袍衬得他面如冠玉,眼如点墨,然而月慈却觉得其如同恶鬼阎王,眼见那道嘴角玩味似的勾起,她脑中瞬间警铃大作,一股寒气猛地窜上脊背。
果然,闻鉴一拂袖袍,再度单手负在身后,云淡风轻道:“可咱家忽地改变主意了。”
月慈猛地抱紧了怀中的刘朝朝,她还像个小鹿似的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神情有些难受,似是不解为何月慈将她抱的这么紧。
“飞鸟阁中无需这么多人,”闻鉴随意抬手朝月慈的方向轻轻一点,眼中藏着一抹狡黠,道,“除她以外,其她人全都拖出去处理了,别弄脏了飞鸟阁的地。”
他说这话时就像是随意处理吃剩的饭菜样简单,叫所有人禁不住一怔,等反应过来时,黑鸟卫已经上前去拽住那些姑娘的胳膊。
一人拽住刘朝朝的胳膊就往外拉,刘朝朝一边哭一边紧紧拽住了月慈:“为什么只有你留了下来?月姐姐!月姐姐救我!”
月慈此刻无暇去想闻鉴留下自己的原因,许是觉得戏耍她还没耍够,又或许是他内心深处还存在一点良知,觉得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不,不可能是后者,此人心肠极其歹毒,根本毫无良知,毫无人性!
她伸手拽住刘朝朝,却被两人强行往两边分开,那一刹那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夜色火光中冲自己回眸一笑的那张脸。
于是咬了牙将那只手拽紧些,再拽紧些,似乎这样就能留住什么。
“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