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慈眉眼凝了层寒冰,道:“我会亲手杀了他的。”
不仅如此,她不会让他死的太过简单,至少要砍掉手脚,再浇以滚油。
闻鉴蹭了蹭脑袋下的“玉枕”,不疾不徐道:“如你所愿。”
他不会对尉迟炯动手,因为按照月慈的性子,一定会想自己亲自来,但是他可以将尉迟炯逼上绝路,像一只无处躲避的老鼠,只能被猫一点点撕碎。
什么狗屁计划,什么多年情谊,他都可以抛之脑后。
汤泉室内温暖如春,不似外面寒凛,两人累了一晚才总算得以小憩一会儿。
这大概是闻鉴有生以来,睡的最安心,且安稳的一觉。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几声敲门声。
青雀的声音隔着门遥遥传来:“大人,有人吵着要见您……和月姑娘。”
闻鉴睡得正香,闻言只道:“打出去。”
青雀却没像往常一样领命离开,他站在门口斟酌片刻,才道:“这,只怕是不敢打。”
月慈动了动被闻鉴睡麻了的小腿,顺势踹了他一脚,示意他去解决。
闻鉴“唔”了一声,坐起身揉了揉眉心,才问:“什么人?”
青雀回答:“……慈悲村来的刘屠户……刘百会。”
月慈砸了砸嘴,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月慈:“……”
她猛地坐起身,扯得浑身上下每一寸都在疼,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才问:“谁!?”
谁来了!?
第52章 进宫见岳父该是什么样?
青雀大抵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已经准备好了两套干净的衣裳,两人迅速起身穿戴。
月慈道:“二舅怎么会突然找来,你不是一直在暗中仿造回信吗?”
闻鉴怕她又扯到伤口,主动替她一件件穿好衣裳,又蹲下身替她套上鞋袜,边道:“许是有人钻了漏洞,见不得你跟我在一起。”
他这么一说,月慈便知道是谁了。
对于二舅来说,京城是个危险之地,他愿意冒着危险追到飞鸟阁来,大概真的是被气得不轻。
虽然月慈和闻鉴这事迟早要让他知道,但如今时机不对,不知道后面还会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月慈对闻鉴道:“一会儿我先去见他,你别出现,免得火上浇油。”
闻鉴眸光暗了下来,像个被抛在深宅中的怨妇目送月慈远去。
刘百会自知此事不宜闹大,只能强压着火气在青雀的带领下来到偏房等候。
原本在来的路上他火气已经消散不少,直到看见这座豪华庭院,屹立在楼阁之上的纯金飞鸟深深刺中了他的眼,于是星星之火被风一吹,转眼又要燎原。
月慈来的不是时候,刘百会心里的火正烧得旺盛。推门而入时,她先是心虚地唤了一声:“二舅。”
刘百会猛地转身,一双虎眼瞪得溜圆,一副要去跟谁拼命的架势:“你还好意思唤我二舅!”
他抡起胳膊朝月慈忽来,带起一阵凌厉的风,月慈站定不动,认命闭上眼睛,那掌却在距离她一指的距离停住了。
刘百会气得要命,也想过无数遍见到月慈后要将她的腿打断,可真等见了面,终是舍不得落下一个巴掌。
凝滞在半空的巴掌颤了颤,最后拐了个弯,落到自己的脸上。
月慈睁开眼,看见这一幕傻了:“二舅!你在做什么!?”
刘百会无力地耷拉着脑袋,一头灰黑交杂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叹息道:“子不教父之过,你父亲不在,你变成如今这样就是我的过错。”
月慈眼眶红了,她倒宁愿那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刘百会抬眸问:“那个人呢?”
月慈想说“你误会他了”,但就连她都是在见了真相后恍然大悟,如今只凭言语,二舅怎么可能会相信,多半会以为是她被人蒙蔽。
月慈斟酌了一下,道:“二舅你信我,这里面有太多的误会,但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也……”
刘百会一把拽住她的手:“既然现在说不清,那就跟我回家慢慢说!”
“等等二舅!”
刘百会紧紧拽住月慈一边的胳膊往门外拉去,正好扯到了肩胛后未愈的伤,脸上露出一点异色。
刘百会是习武之人,自是敏锐注意到了这点,发现她身上有伤,还以为自家孩子在这受了欺负,顿时目露凶光地暴喝道:“他还敢打你!?我就知道这混蛋不是人,老子虽然只是个小兵,倒也不至于叫家人让旁人欺负了去!”
说完夺门而出,要找闻鉴算账。
月慈头疼不已,只能跟在后面喊道:“二舅你误会了!这伤不是闻鉴干的!”
刘百会此刻哪里听得进去月慈的话,满脑子只有自家那苦命的孩子受人蒙骗被拐走了,若是换作旁的正儿八经的人家也就算了,偏偏是闻鉴那个大佞臣!
谁知道他在收到信件是如何想的,恨不得从来就没养过这个叛逆的外甥女,但细想来,月慈不是那般是非不分之人,所以此事多半是闻鉴那个宵小之徒强迫他家月慈的。
想到这里,刘百会骂骂咧咧冲旁边的黑鸟卫喊道:“叫你们主子滚来见我!”
其实闻鉴早早就在旁边的房里候着了,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吹去面上浮起的茶叶,不紧不慢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