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听这话倒是像真的了。

可周岭椿心里倒有些不是味儿,这怜声突然这样懂事节俭,莫不是他给怜声花钱花的太少?怜声不敢花钱了,不还是他这个男人没用?现在已经没用到连件衣服都要怜声考量了。

周岭椿眉头越皱越深。

水瓶里的水还差一点就全部打完,怜声看着下面输液管里的药水快流完了及时把护士叫过来拔针。

拔完后,周岭椿一把将怜声拉了起来,跟奶奶说,“奶奶,你先躺着,我出去给怜声买套衣裳,回来给你带吃的。”

“哎好。”奶奶应着,模糊的没有神的眼睛看着二人的轮廓,透露出慈祥的笑意来。

“哎呀,你真倔,我都说我不要买。”怜声坐上了自行车,撅着嘴有些不情愿,他眼睛盯着车轮子轧过的路,余光是男人蹬脚蹬子的结实的大腿,“我们把钱花完了奶奶看病怎么办啊。”

“花不完。”

周岭椿这前几年承包农地加买卖粮食也是存了不少的钱,给怜声买两柜子的衣裳也花不完。

周岭椿对吃穿没要求,吃饱有力气干活就行,穿暖不生病就行。他挣的钱全都拿来给婆娘给奶奶花。

每次想想怜声穿漂亮衣裳的娇俏模样,他就越干越有劲。

自行车穿过前端稀疏的人流,逐渐朝人多的集市方向去,周围开始嘈杂起来,已经有了不远处传来的叫卖声。很快自行车行驶的速度也开始减慢,逐渐避让行人。

怜声手握着手把哼了一声,心里倒是因为周岭椿大方的话高兴了,嘴上却不饶人,“装大款呗,之前买糖吃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去的都是怜声喜欢的店,马上初冬了店里又上了不少的好看的布料,不过让人家现成做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挑现成的。

不消怜声说,周岭椿就给怜声买了套贴身的衬衣,又买了纯棉的外套,甚至还要给他再买双过冬穿的棉鞋。怜声挥着手说着不要不要他还是都付钱买了下来。

在街上,周岭椿拎着装衣裳的袋子,怜声气得伸手拧了周岭椿一下,说,“我不让你买你怎么非要买啊,还买这么多!”

周岭椿也憋着气:“你不是喜欢?我给你买也不好?”

“那你给买这么多,冬天我还怎么买时兴的衣裳啊。”怜声两只眼睛直直回视,黑亮的眼珠蕴着恼意,手扯着男人的衣服,“冬天肯定又出其他款式了!”

原是这样,周岭椿不懂他们这些穿着的弯弯绕绕,大手一挥,“冬天再买冬天时兴的。”

怜声气消了些,“那也不能买这么多。”

周岭椿没忍住低头亲了下嘴,哄着:“好,下次听你的,你说买几件就买几件。”

怜声这下是彻底没气了,心底的小太阳也升起来,面容一下云消雾散,也忘了自己之前还信誓旦旦节俭持家,转眼被摊贩的小玩意勾住了。

一个红色涂漆的拨浪鼓被拿了起来。

那摆摊的老爷爷说:“哎,响咚咚,小孩最喜欢玩了。”

那细白的手捏着拨浪鼓杆子左右转动一下,两边挂的坠子便咚咚咚敲起鼓面来。怜声看着突然笑起来,露出笑窝来,“不是小孩也喜欢玩儿。”

周岭椿正要接过那拨浪鼓。

突然,一女人跑来抓住了怜声的手,面露喜色,“小怜!终于找到你了。”

怜声与周岭椿不约而同转过头去。

第21章

那女人莫约快四十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低调却不失气质,一双桃花眼生得与怜声极像,连握着怜声手腕的手指都细嫩白润。

这一瞧都知道不是这山边的人。

怜声手腕被紧抓着,看着这女人的脸大脑一片空白,“你……你是?”

“我是小姨啊!小怜。”女人表情依旧是惊喜的,“你三岁时小姨还抱过你呢,那时候你就喜欢拿着拨浪鼓玩。刚刚小姨看你长头留长了还不敢认,你一笑小姨就确定这肯定是你了!”

怜声愣愣地看着女人,面上瞧着迷惑,心里却是无比紧张的,最后只能转向求助地看周岭椿。

周岭椿和怜声对视,二人的手在紧握着,他看着怜声干净的依赖的眼神,伸手把怜声的另只手从那女人手里挣脱了。

这女人刚刚冲过了动静这么大,几声叫喊周围路过的人就有了看热闹之色。周岭椿将人护住,“麻烦冷静一下,你吓到他了,先换个地方说吧。”

“对!对。”女人道。

三人转身走到个偏僻没人的夹道,周岭椿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女人上下将周岭椿打量了一翻,瞧人面相倒是不坏:“怎么会!我怎么会认错。”

她从自己身上挎的包中拿出张照片,照片中有一个男孩,穿着短袖短裤,身后是大片的花圃,短靴旁边随意扔了两把铲子。男孩留着约一指长的短发,眼睛弯弯,嘴唇微抿,是有些拘谨的模样。

女人说:“小怜,你见小姨见得少,这照片你还记得吧,你走丢前小姨在美国专门托人给你拍的。”

尽管和现在的怜声气质上有些区别,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二人是有九分相似的。

怜声瞪大了眼睛,说,“真的是我哎,你真的是我小姨吗?”

“是。”

程诗意眼里突然闪了泪光,拿手帕擦拭眼睛。怜声长那么大她笼统见怜声的次数不超过五根手指头,凭着一张远渡大洋的照片,她找人找了太久。这回人是找到了,她总算对得起自己姐姐了,想来在这穷地方也是过不了什么好日子,她心里一着急就要将人从这穷山僻壤里带走。

“你这几年受苦了,小姨这就带你走。”

怜声面露慌张之色,“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程诗意低头看到两人还握在一起的手,“他是谁,是他藏着你?”

周岭椿还未开口,怜声就急着辩解了,“不是不是,他是我男人呀,我们一起生活的,我之前磕到了脑袋……”

周岭椿微微皱眉,伸手把怜声的嘴巴捂住,胳膊带着将怜声往自己这儿近了几分。他没有怜声那么好糊弄,且他知道的可远比怜声这个失忆的当事人要多,只是沉声说,“我没藏过他,一张照片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