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外面的沼泽，这里更有“北”的感觉。

走出洞口，一片冰雪世界展现在孟溪几人的眼前。

天空中不知是什么在照明，整片都是白色的微光，就像多云时的天气那样，但孟溪很确定，她们此时还在地下，并没有来到地面，那这个天空是怎么回事？

不仅发光，远处还时不时落下白色的雪花。

没给孟溪思考的时间，一把大火在几人眼前烧了起来，应该说大火是从东边的草场蔓延过来的。

原本覆盖着积雪的干草堆一座座点燃，火焰势不可挡，烧过农场围栏，向孟溪几人燎了过来。

孟溪几人很敏捷，轻易躲开了火球。草堆滚到地上，散开一片，火焰在积雪中弱化了许多，当冰雪化成水，火焰在地上也所剩无几。

这时候孟溪才注意到烧了一半的干草堆里其实有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白鬼。

和沼泽森林那些土著白鬼不同，这位草堆里的白鬼穿着一身粗糙的布甲，戴着皮质头盔，双臂还紧紧抱着一柄石斧，他一身的装扮都画有图腾符号，一个类似雪花的蓝色符号，孟溪推测这应该代表着某种势力。

很快，更多白鬼出现了，他们从雪地农场的对面跑了过来，为首的白鬼还牵着一头长鼻子长舌头的矮小四足动物，它的头有些像食蚁兽，身子像蜥蜴，但作用却更像猎犬。

对方的长舌头在空中捕获的气味，领着这支白鬼队伍来到了草堆旁边，找到了草堆中已经冻死的尸体。

这支白鬼队伍同样穿着粗糙布甲，手持短石斧，为首的那位戴着皮头盔，不同的是他们布甲和头盔上的图案，那图案是黑色的方块，看起来像某种燃料。

这些黑方块白鬼，显然和地上的雪花白鬼不是一个阵营，他们粗暴收起了那人的尸体，言谈间满是喜悦，像是在收缴一份战利品。

孟溪往稍远处看，农场的火焰和黑烟的另一侧，许多白鬼正在互相厮杀。

他们挖下了壕沟，放置了路障，大约三五十人的队伍，彼此用石矛石斧互相攻杀。

之前的喊杀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冰天雪地，荒野农场，烈火和鲜血的战争戏码在这里上演。

孟溪印象里，她们上次遇到的白鬼女孩并没有提过战争的事，应该在女孩离开之前，文明白鬼的世界还在相对和平的状态。

战争应该是在最近爆发的。

由于语言不通，虽然孟溪几人偷听了一些军官间的谈话，但是对理解眼前的局面并没有多少帮助。

希望战争不会影响她们前往目的地。

孟溪几人绕过战场，向地图坐标的方向前进，她们一路尽量寻找标志物，同时结合地下温度，防止走错路。

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一行人接到了莱托的信息。对方几人也披着隐形斗篷，走在和她们差不多的方向上，只不过莱托他们在偏东的村落道路上。

莱托顺便还感慨了一下这个地下世界真大，天空中的光影真奇妙，以及其他一些孟溪几人也觉得惊奇的地方。

比如这些白鬼的建筑风格，即便是在地下世界，他们也在挖掘地洞，住在小山包一样的半地洞房屋里，孟溪怀疑这样设计应该是为了取暖保温。

“莱托画出了他们的暂定路线，咱们可以跟着走。”

孟溪在地图上做好标记，希斯点头，向四周的植物感应了一下。

“战争的范围很广。”

希斯说道，她看见了许多白鬼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以及一些黑石白鬼四处巡逻，缉拿一些人物。

虽然听不懂，但能看出这些人被认定为叛徒，是雪花白鬼的支持者，等待他们的是拷问和惩罚。

“他们的物资这么匮乏，竟然还这么混乱。”

奥兰皱眉，他看见一个年纪很小的白鬼被卫兵从人群里拽了出来，并且被一脚踹倒在地上。

幸好这时农场那边响起了一声号角，这些零散的卫兵匆匆向号角的方向集合，少年白鬼才被他的家人抱了回来，几人哭得凄惨。

“这么弱小的孩子，能犯什么战争罪。”

奥兰气愤。

希斯不说话，带队继续向前。

这里不需要她们，那些集合过去的卫兵多半会死在农场那头，雪花白鬼的队伍已经在那里取胜了，这些黑石白鬼无法继续危害村民。起码在这个村子是这样。

“那是最好不过，我看穿雪花衣服的队伍纪律要好不少。虽然他们穿得更破一些……”

奥兰碎碎念。

孟溪心中的正义感同样在压抑着，她看见这些混乱的村子，想要做些什么，然而她们根本不清楚这里正在发生什么，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叛乱，还是一场镇压？她甚至无法解读这里的语言和文字。

她们必须继续向前，向目的地前进，如果可以，孟溪她们可以做些什么。

又过了一个村子，莱托发来了信息。

因为双方都披着隐形斗篷，所以孟溪几人是无法直接确定莱托一行人的位置的，他们就用定期联络的方式，让大家尽量走在同一条路线，保持随时可以支援的距离。

在最新的信息里，莱托说节点人七九变更了路线，因为对方发现了一条还在使用的运输轨道，认为他们可以搭乘轨道运输车快速接近目标地点。

孟溪还挺奇怪，一路上看白鬼的情况都很落后，几乎就是刚刚进入农业时代的水平，怎么会有运输轨道。

当她们走到标记地点附近，孟溪明白了。

就像沙罗使用节点人的设备一样，白鬼也可以使用古老文明留下的遗产。即便他们连铁器都没有掌握，但不妨碍他们使用上一个文明留下的铁轨。

孟溪眼前，冰雪之中有一座土疙瘩围成的车站站台，站台前面有许多黑石白鬼队伍戒备着，站台上有一些白鬼正在装载货物，而他们装载的东西，正是一节列车车厢。车厢像是某种石头打造的，里面放满了大包小包的物资。

再往后看，后面甚至还有几节客运车厢，一些白鬼正在上下车，黑石白鬼的队伍严密排查着每一个上车下车的人，那些被排查的人有些低头不语，有些则趾高气昂，对黑石白鬼呼来喝去。

很快莱托发来信息，说他们已经登上最后一节车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