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亚琳发烧严重,身体太过虚弱,走路时腿脚虚浮,速度很慢。沈蓉虽然没生病,但她要扶着周亚琳,这样导致两个人都走的踉踉跄跄的,严重拖慢了上山的速度。

“不行,这样走太慢了。”秦铮皱了皱眉,主动提议道:“周团长,我背您吧?这样上山会快一些。”

周亚琳心知自己确实拖慢了进度,脸颊有些烧得慌,但也没有再矫情,点头答应道:“好的,麻烦您了秦团长。”

征求得周亚琳的同意,秦铮直接弯腰把她背了起来。

周亚琳趴在秦铮的背上给他指路,等到秦铮他们终于爬上半山腰,找到文工团驻扎的地方时,却发现现场的情况,远远要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防水布搭成的简易帐篷里,男男女女的同志们,不分性别,虚弱的靠坐在一起,他们病的起不来身,看见救援人员到来,也只是眼神亮了亮,再没多余的力气支撑他们做出别的反应。

整个帐篷里,只有少数几个人还能好好的站起来。

沈蓉说,文工团只有一少部分人发烧,实际上并不止,而是除少数几个人外,剩下的大部分人都在发烧。甚至有一部分人,已经高烧烧到神志不清了,拍肩膀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这种情况太严重了,必须赶紧就医。”秦铮立刻吩咐下去:“先把退烧的药品拿出来,喂给发烧的同志们吃。吃完赶紧下山。”

“是,现在的情况太过严重。”周亚琳站在一边,看着秦铮团里的战士们忙碌,一脸惭愧的说道:“秦团长,这也是我想跟着上山的缘故。我这个团长工作做得不到位,带领团员们陷入到危险的境地,被洪水围困。现在他们高烧不退,全是我的责任。我……”

秦铮摆摆手,不想听她说这些无用的场面话,打断她:“周团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就算要追究责任,也得能打架脱离险情了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下山,送同志们就医。”

“你说得对,是我多言了。”周亚琳眼里闪过一抹难堪的神色。

秦铮现在没心情顾及周亚琳的感觉。

他四处找了一圈,没看见严静宛的身影,转身喊沈蓉的名字。

“沈蓉呢?沈蓉在哪里?”

“我在这儿!”沈蓉一脸惊喜的应声,她赶紧跑到秦铮的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秦团长,您叫我?”

“对,是我叫你。”秦铮问她:“沈同志,你不是说帮我照顾严静宛同志吗?她人呢?我怎么没看见她在哪儿?”

“啊,你找她呀。”沈蓉眼里闪过一抹失落的神色,但很快就顾不得这点小情绪了。

她开始慌了,因为她发现她并不知道严静宛在哪里。

她刚刚上山的时候,只顾得上跟周团长说救援的事了,之后跟着周团长一块下山等救援,完全忘记进帐篷看一眼严静宛的情况了。

但她记得严静宛发烧,估计走不远,便说:“静宛就在帐篷里呀,你没看见?”

秦铮:“没看见。”

“不会吧?”怕秦铮觉得她办事不力,沈蓉连忙补充解释了一句:“我刚刚陪着周团长一块下山的时候,她还在帐篷里。”

她猜测:“是不是出去方便了?”

“要不然,我们四处找找?”

“也有可能。”一个女同志帮沈蓉解围道:“我们大声喊一喊她吧。”

就在这时,突然又有一道声音响起:“放狗屁!人都烧迷糊了,怎么出去?”

这一句直接拆穿了沈蓉的谎言。

沈蓉吓得心脏都漏跳了半拍,心慌的不得了,厉声道:“谁?谁在说话?”

帐篷里昏暗无比,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具体的人,那人说完话又缩回了脑袋,一时间真找不到说话的人是谁。

秦铮闻言,心里也有了底,知道沈蓉在撒谎。

沈蓉紧张的攥住衣角,跟秦铮解释道:“静宛上午的时候还没事,可能这会儿病情加重了。”

秦铮没理她。

主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严静宛。

多给沈蓉一个眼神,他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秦铮弯腰钻进帐篷里仔仔细细的寻找,终于在帐篷的一个隐秘角落里发现了严静宛的踪迹。

帐篷是绑在四棵树上撑起来的,严静宛的后背便靠在其中一棵树的树干上,这里与外面呈夹角,是一个视野盲区,所以秦铮刚刚才没发现她。

帐篷的地面上只是简单垫了张麻袋,并不防水,严静宛就直接坐在湿漉漉的麻袋上面,跟直接坐在泥地里没有任何的分别。

她的衣服被地面上潮湿的水汽浸湿,湿掉的部分跟干的有明显的界线,一双长腿从麻袋上面伸出去,裤腿直接接触到地面,沾上了带着青色苔藓的黄泥,按照以往她爱漂亮的行事作风,但凡她神志清醒一点,都不会任由自己躺在泥里。

但此时,她被高烧折磨的意志不清,并不知晓自己的狼狈。

她双眼紧闭,眉头痛苦的皱成一团,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微的张着,正吃力的维持着呼吸。

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虚弱。

秦铮心里一紧,连忙走到她跟前,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担忧的喊她的名字:“严静宛?严静宛?”

“你醒醒。醒一醒。”

喊了两声名字没有反应,秦铮整个人慌了一瞬。

他下意识伸出手指,放在严静宛的鼻子下面去试她的鼻息,好消息是她尚有呼吸,坏消息是,呼出的气体烫人。

秦铮的手指被严静宛鼻子里呼出来的炙热气息灼了一下。

他一惊,连忙抬手去摸严静宛的的额头。

温度滚烫。

秦铮更慌了,赶紧喊人:“张凯!张凯!张凯在哪里?”